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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带着讥讽的女声传来。
顾明珠身上穿着素净的衣裳，身旁站着同样衣裳素净，首饰却奢华无比的崔菀。
崔菀目光扫过柳清音，视线轻蔑，她冷笑道：“柳清音，你是骗人的时间太久了，连带着把你自己都骗了是吗？”
陡然瞧见苏檀身边的人，柳清音不知为何，心底骤然一慌。
她咬了咬唇，面色愈发悲戚。
“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她将求助的视线望向宋庭琛，面色愁苦，声音凄婉的道：“庭琛，苏檀身边的人像了眼高于顶，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们宋家。”
“就连母亲在世时，亦是受了她们不少委屈。”
“你为何……你为何今日要带着她们来母亲的灵堂？”
原本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些宋家族人，此刻听了这话，倒是出奇的十分默契的没有出声。
许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宋家究竟受了苏家多少恩惠，柳清音或许不清楚，宋庭琛或许从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却是瞧得分明。
拿了人家不少好处，反过来倒打一耙说苏家人眼高于顶瞧不上人，宋家族人倒是没有这么厚颜无耻。
宋潇倒是眼前一亮，立刻看向顾明珠和崔菀，不知为何，他此刻竟然更为委屈，视线期待的往她们身后看。
“别看了。”
崔菀冷漠的声音响起。
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宋潇，眼神一如既往地掺杂着淡淡的厌恶，她可不会因为宋萧今日处境可怜，便忽略了以往这个白眼狼对苏檀的伤害。
“你娘不在。”
“早在半个月前，你娘就已经离京了，这会儿还不知归期，我们不会拿这种小事去打扰她。”
说真的，听见宋老婆子死了，崔菀第一反应就是拍手较好。
可别说在玄术师眼里，应是众生平等。
崔菀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喜恶。
宋潇脸色白了白。
自己被柳清音这个坏女人陷害的差点死掉了，原来在阿娘好友眼里，竟然只是小事吗？
甚至于都不配去叫阿娘知晓……
宋庭琛蹙了蹙眉，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崔菀，到底没说什么。
宋潇反而小心翼翼的看向顾明珠，小声叫人，“舅……舅母……”
他又看了看崔菀，“崔……崔姨。”
顾明珠和崔菀不约而同的轻笑了一声。
她二人没有在开口讽刺宋潇什么。
可是那看着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的眼神，却比杀了宋潇还叫人难受。
族老瞧出，这气氛陡然间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他也品不上来，只能皱了皱眉看向宋庭琛。
“庭琛，这……这是怎么回？”
若无要是苏家人和苏檀身边的人是绝对不会踏入宋家的。
虽然宋老夫人死了，还是被宋潇气死的，在宋家人眼中是天大的事，可是在苏家人眼中确实不值一提。
说句难听的，这更不值得她们特地跑一趟。
“叔公，此时还有些复杂。”
宋庭琛眉头紧拧，他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柳清音身上，语气再没有以往的温和，而是带着几分轻寒肃杀。
“清音，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我只想问，你确定一定要将这一盆脏水泼到潇潇头上？”
柳清音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难道宋庭琛知道了什么？
不！
这不可能！
她当时支开了府里所有的下人，而且事发时宋庭琛并不在，到现在宋老夫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宋潇又是个蠢的，只会百口莫辩。
这件事看似粗糙，就算宋庭琛要去查也查不到证据能证明是她做的。
柳清音立刻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慌。
她看宋庭琛的目光愈发楚楚可怜，神情也愈发脆弱难过。
“庭琛，我……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何时给潇潇泼脏水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件事情不是潇潇做的。”
他眼尾发红，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宋庭琛，那眼神里仿佛蕴藏着无声的质问。
她的声音很轻，却藏着化不开抹不掉的难过，“以往我待潇潇有多上心，你是看在眼里的。”
“我知道你受不了潇潇定然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可他从来也不是头一次这么做了，你不能因为过分溺爱他，就觉得他真的无辜。”
“你更不能……”
柳清音泣不成声，十分悲戚的道：“你更不能因为旁人的几句挑拨就疑心于我。”
“我与你朝夕相处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宋庭琛忽而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柳清音。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唱作俱佳。
真的应了顾明珠的那句话，不去戏班子里真是可惜了。
宋庭琛的耐心几乎要告罄，“柳清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确定，是潇潇气死的我母亲吗？”
柳清音声音哽咽，却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帕子，“自然。”
“府中所有人都瞧见了，若非我亲眼瞧见，我又怎么能相信潇潇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撒谎！”宋潇眼尾发红，此刻有了父亲撑腰，他再也不惶恐，例如从前在苏檀那班，他此刻也卯足了劲，一头将柳清音撞开。
“坏女人，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