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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静静的坐在桃树下的秋千架上，缓缓的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任由它躺在自己的怀里晒太阳，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快了。”
苏檀这样轻轻地说。
只要等小魇鬼到来，她就能很快找到小长乐的残魂，到时候，就可以让小长乐活过来。
她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救活长乐，几乎是苏檀心中的执念。
执念不消，她无法潜心修炼，修为进阶的再多，也终究是不可能飞升。
诚然，她要救小长乐，也不是为着要飞升。
“什么快了？”
陆知珩站在桃树下，手里抱着比之前又胖了不少的岁岁，一步一步走近她。
他并非诚心偷听。
只是他自小便耳力超群，离得远也听着苏檀那一句碎碎念。
“殿下怎么来了？”
苏檀抬起眸，未回答陆知珩的话，岁岁已经挣扎着从陆知珩身上下来，朝她哒哒哒的跑来。
小狐狸嗖的一声从苏檀身上蹿下来，朝着岁岁扑过去。
苏檀眉毛一跳，正要将小狐狸薅过来，岁岁已经眼睛放光，一把将小狐狸抓住，狐狸顺势翻着肚皮，对着岁岁哼哼唧唧的撒娇。
苏檀手伸到一半，又默默缩了回来。
陆知珩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他嘴角微抽，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小胖墩闺女，“你还真是胆子大，看见什么东西都敢去抓去薅。”
“这可是狐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下次看见一只老虎，你也去抓吧，小心老虎咬你一口。”
岁岁抱着小狐狸玩儿，还不忘冲她阿爹做个鬼脸，“哼！又不是没抓过！”
陆知珩：“……”
你厉害。
你了不起！
陆知珩不搭理她了，转而摇着扇子看向苏檀，“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郑家不知道遭了什么难，一晚上过去，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烧了个干净，郑家三少爷，还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方法虐待致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听说，他的皮肉都被喂了狗。”
苏檀做出意外的表情，“是吗？”
“那真是太令人值得惋惜了。”
“凶手抓到了吗？”
陆知珩：“……”
“不是你做的？”
装吧！
谁能装得过她啊！
但凡这事跟她没关系，他倒过来跟她姓！
苏檀摇头失笑，目光只是看着和狐狸玩耍的岁岁，“殿下误会了，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况我与郑家无冤无仇，犯不着这么做，我想此人应当是与郑家有着血海深仇，否则，也不会下此毒手。”
“既然未伤及无辜，可见此人心中也是有一两分道义，也不知大理寺抓到凶手了没有。”
确实不是她杀的。
苏檀并没有说谎。
陆知珩刚要反驳，这霎时间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潜台词。
他半眯着眼睛，手里的折扇微微扇着风，倒是扇来一阵桃花香，“这凶手胆大包天，在郑家养狗的院子里，做此穷凶极恶之事，偏偏还无一人发觉。”
“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大理寺那群人可抓不到如此有本事的凶手。”
“若非那嫣然姑娘已经死在了你剑下，我真要怀疑事情是她做的了。”
陆知珩的声音不仅不慢，说话时，目光却落在了苏檀的侧颜上。
她肤白胜雪，站在艳丽的桃花下，也不会被压了容色，倒是桃花的艳丽盖不住她眸中的疏冷。
苏檀的声音仍是平和缓慢，像是不疾不徐的潺潺山泉，“嫣然姑娘已经死了。”
“殿下和兴国公府的人亲眼看见她死在我剑下。”
“此事又怎会是她做的。”
“不过先前嫣然姑娘说郑家白骨无数，想来底下埋着的冤魂也不止一具，被冤魂索命，也不稀奇。”
“若是郑家人的下场能提醒世人多行善，倒也算郑家公子功德一件，百年之后，总会有人感激他的。”
陆知珩：“……”
她这话说的也太损了点！
郑三都已经死了。
还死的那样凄惨。
有嫣然在，他恐怕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有没有人感激惦念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你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珩继续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继续盯着苏檀的侧脸。
好像自打他认识她以来，她就是这么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似乎这世间万物落在她眼里，都无法在她眸中掀起一丝波澜。
陆知珩真有些好奇，未来到底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掀起苏檀的情绪。
“我自然不知道，”苏檀转模看向陆知珩，不紧不慢的回道：“殿下这话奇怪，我每日只知潜心修炼，旁人的事一概与我无关，郑家人未曾求到我这里，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哦，说起来，兴国公爷有一次倒是同我兴师问罪，只是他疯疯癫癫，我便未曾将他说的话当回事，如今细细想来，说词好像与殿下差不多。”
“啊！”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今日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竟是真的吗？原是我迟钝，那时未曾放在心上。”
“我甚至还叫兴国公爷多修行行善，别老是干涉旁人的家事，如今一想，到真是罪过，那郑三少爷好歹是他侄女婿呢。”
陆知珩：“……”
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苏檀到底是在骂兴国公爷还是在骂他。
她好像是在说他的不是，但他没什么证据。
“原来你也和岁岁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儿，原本该由钦天监管，不归大理寺管，可谁叫郑家的院子里竟真的挖出了一具又一具的骸骨，父皇知晓一切缘由之后，严厉处罚了郑家，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苏檀不置可否。
倒是岁岁在抱着小狐狸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抬了一下头。
“对呀，我和仙女姐姐什么都不知道。”
阿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王府的时候，她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
她其实有算出来。
但是她没有告诉阿爹。
因为她觉得那是仙女姐姐和嫣然姐姐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她只能马马虎虎的说了一句，阿爹心里有数，还问我干嘛。
本来以为阿爹都消停了。
没想到阿爹现在又跑过来问仙女姐姐。
唉！
大人真是奇怪！
同样的问题要分不同的人问好几遍。
下次阿爹又要问谁？
岁岁想不明白。
但她是个小孩，她忘性大。
想不明白的事情，抛之脑后便不再去想，兴许这辈子都再想不起来。
“你那前夫……”
陆知珩观察着苏檀的神色，发现对方神情没有骤然变冷，也没有立刻被他话吸引注意，这才继续道：“你那前夫，昨日好像摔断了一只胳膊。”
陆知珩说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没掩饰住眸中的幸灾乐祸。
以至于苏檀甚至都想要提醒一句，他好歹是个王爷，别笑的这般过分，稍稍收敛一些吧，免得落人口舌。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摔断胳膊，那也真是时运不济。”
苏檀这么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
陆知珩摊开手，折扇摇着的弧度都欢快了些，他也不想小人得志，可是实在忍不住。
“你说的对，这么大的人了，把自己弄成这样，确实是时运不济。”
“不过依我看，兴许是亏心事做多了，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苏檀没什么反应。
她不信上天的报应。
只信自己。
不过宋宅阴灵密布，确实有的是热闹看。
“对了，我留在宫中的人打听到，似乎那个叶大师想要收宋潇为徒，后来因为他毫无天赋，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知珩说到这里，倒是忍不住提醒，“你确定，宋潇真是你的孩子，没有被人调包？”
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与修行上毫无天赋。
如果说宋潇那个白眼狼压根跟苏檀毫无关系，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