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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妙言瞪大眼睛，有些瞠目结舌，努力的消化着苏檀给出口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嘴角抽搐，虽尽量控制了表情，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有些抖的，身为女子，苏檀说的这些话，于她而言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他……”
孙妙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裙子，从前的她就算是打死自己都没想到，这般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话，有一朝一日还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您的意思是，那个阉人，那个阉人他——”
孙妙言缓缓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疯了。
要么就是她自己疯了。
“嘉懿县主，您的意思是，那位阉人，他喜欢男子，他的主子也喜欢男子。他被他主子送进了宫，在皇上面前探听消息，结果出了意外死了，被丢到了乱葬岗。”
“一直以来他就在乱葬岗附近徘徊，直到我和母亲路过时，他盯上了我，想要夺舍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份嫁给他主子。”
“只是为了……”
孙妙言摇摇头。
这个世界定当是疯了。
“他只是为了，想要为他主子掩人耳目，让他主子以后可以更好的和男人……和男人行欢！”
孙妙言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提起后面两个字的时候，脸都红的几乎要滴血。
可是此刻，比起脸红不脸红，她更震惊于，男人和男人竟然也能——
苏檀嗯了一声，“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男人喜欢女人，合乎寻常，那么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拿天性为自己做挡箭牌，甚至还想欺瞒无辜的姑娘骗婚，那就是罪该万死，下地狱都不为过。
“他千不该不万不该，不该夺舍你的身体就为了嫁给赵羽。”
孙妙言大为震撼，不理解也不尊重，幸好那恶鬼已经死了。
不然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借着她的身体，做尽那些让她觉得恶心至极的事。
不对！
孙妙言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嘉懿县主，您才是说，那赵德顺喜欢的人是赵羽是吗？”
虽然她身在闺阁，闭目塞听，但是赵家早就被抄家一事，她还是知道的。
她嘴角略微抽搐了一番，“看来，这是恶鬼的消息，比我的还要闭塞，还妄想着夺舍我的身体好嫁给他主子，成为他主子的帮凶，却不曾想他主子早就已经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檀没什么感觉，对他而言，赵德顺死不足惜，一张引雷符甩过去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
她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孙妙言，对方为何会碰到这些事。
但于心底里，她也觉得赵羽和赵德顺这两个人并不重要。
这二人死都已经早早的死了。
再提那些前尘旧事也毫无意义，还有些浪费口舌。
“不提他们两个了，你之后如何打算？”
苏檀看了一眼孙妙言，对方虽然身为孙家嫡长女，但是父亲凉薄，母亲又无枝可依，父亲的宠妾狼子野心十分不安分。
孙妙言的处境并不算好。
孙妙言若不早早为她自己做打算，只怕日后的情形也十分艰难。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孙妙言低下头，声音很轻，她是知道，前段时间父亲是怎么想将自己塞进棺材里的。
父亲的凉薄无情，她一样一样的看在眼里。
如今苏檀这一句要如何打算，的确是问的有些关键。
孙妙言慢慢的低下了头，她没给所有弹一个准确的答复，毕竟这满打满算也是她自己的家事。
何况在苏檀面前，她总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些更好些。
听了这话，遂也只答道：“这个还不知道，我自己此刻也是一头乱麻，思绪纷杂。”
“我这一生原本所求不多，只求个现世安稳，求母亲平安。”
只是如今这桩祸事降临，才叫她发现原来这简单的几个字都是奢求。
从前她是一味的忍耐，如今却觉得过分忍耐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看母亲如何说，我绝不会干涉母亲的选择。”
虽然孙妙言自己心底是铁定咽不下这口气的。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将母亲的选择放在了最前头。
若是母亲选择息事宁人，她定然也不会为难母亲。
可若是母亲愿意抗争到底斗到底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叫母亲孤立无援。
在很久很久之前，孙妙言便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这世上所有人，除开她以后可能会生下的女儿，与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母亲。
从前她以为，父亲和母亲是并列的。
如今方发现，她的同盟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母亲罢了。
世上只有母亲会毫不保留的心疼她。
至于父亲——
孙妙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只希望父亲以后莫要问出叫她选一的问题来这里自取其辱。
苏檀看着孙妙言的神情，大抵也明白了，对方决计不会背叛孙夫人。
这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日后日子会如何，就全看这对母女该怎么选了。
苏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了两张护身符给孙妙言，“这东西，你和你母亲贴身戴着，能保你们一时平安不叫你们被邪祟所扰。”
“记着，只给你母亲和你自己带着就行了，至于其他人，不必理会。”
“也不必叫他们知道。”
有师姐在外头护法，她和孙妙言的交谈声，外头都听不见。
因此她可以放心大胆，毫无顾忌的说这些。
孙妙言感激的朝着苏檀福了福身子，“谢谢嘉懿县主，您近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也会一直记得您对我的叮嘱。”
她才不会背叛母亲，她和母亲生生世世，都会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苏檀嗯了一声，走出去，收了卦金后，就和崔菀一并离开了孙家。
路上，崔菀伸了伸懒腰，半打着哈欠道：“我看那个姓孙的下场不会好。”
她口中的这个姓孙的自然不是孙妙言，也不是孙夫人。
至于是谁，想来也就不用细说。
苏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剑穗。
她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几乎已经要看不见的孙家大门，淡淡地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如此凉薄，先前顽固自己女儿的性命，彻底得罪了孙夫人，若他如今知道悔改也就罢了，想来孙夫人或许还会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放他一马。”
可如果孙大人继续我行我素，还像从前一样自私凉薄的话，想来，这孙大的人的下场，并不会比上一世的宋庭琛好到哪里去。
不过孙夫人比上一世的她要聪明。
孙夫人身边只有孙妙言这么一个可心的女儿，并没有一个像宋潇一样的白眼狼儿子。
苏檀也很好奇后来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