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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芹！”
徐舟眼眶湿润，一双眸子瞬间变得心慌起来，用力挣扎，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声音嘶哑，只想挣脱桎梏，将失而复得的人抱个满怀。
“你别过来！”
吕芹看了他一眼，那双死寂无波的眸子陡然之间浮现出浓浓的厌恶怨愤，对方多靠近她一点，对她来说都是冒犯。
“也别这么叫我！”
“恶心！”
徐舟脸色猝然一白，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如木偶一般缓缓的抬起一双机械的眸子，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阿芹，你……”
阿芹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化如此之大？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她分明是阿芹啊！
她不是杜琴！
是他失而复得的阿芹啊！
徐舟神色激动，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此刻就如溺了水一般，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芹，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他的阿芹从来都不会这样对他，一定是她有什么苦衷，一定是有人在逼她！
吕芹死死的瞪着徐舟，那张与杜琴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还挂着深可见骨的伤痕。
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她盯着徐舟，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别这么叫我。”
“恶心。”
“你的声音让我觉得恶心，你这个人更让我觉得恶心。”
“徐舟，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还活着？”
“你应该去死，你们整个徐家的人都应该死！”
徐舟瞳孔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吕芹，有那么一瞬间记忆里那个言笑晏晏语调温软的喊他阿舟哥哥的人，与面前这个看他一眼，脸上便充满厌恶之色的吕芹，身影一点一点的重合。
徐舟面露痛苦，他伸出手，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可惜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大理寺的人狠狠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似乎是骨裂之声响起。
徐舟痛的面色狠狠狰狞在一处。
可他下意识的去看吕芹，似乎是妄想着从对方脸上，看出那么一点对他的心疼。
可惜，吕芹脸上挂着冷笑，见他如此受苦，竟然还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神情之中露出几分讥诮，“你也有今天？”
“怎么没疼死你呢？”
“就是就是！”
杜琴站在一边，一脸的义愤填膺，用力的点着脑袋，附和吕芹的话。
“你这人真的是恶心至极，就活该疼死你，偏生你还要装模作样，你怎么没把你自己给恶心死呢！”
这徐舟就应该去死。
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就应该让他体会到那些姑娘的苦楚，将他大卸八块扒皮抽筋，再狠狠扔进油锅都不为过。
“你闭嘴！”
徐舟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杜琴，近乎咬牙切齿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在这里挑拨我和阿芹！”
“哟哟哟！”杜琴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鼻子眼睛皱在一块儿，脸上写满了嫌弃之色，阴阳怪气的道：“现在能知道我不是阿芹了？”
“不是你一口一句喊着阿芹跟听不懂人话的时候了？”
“原来你眼睛不瞎啊，也能分得清琴和芹啊，我以为你不仅眼睛瞎，你还不识字呢！”
杜琴说完，生怕吕芹不知道似的，扭过头对着吕芹道：“这位姐姐，你方才不知道，他对着我的脸，一口一句阿芹的叫着，我骂他，他还一脸委屈，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亏我还真以为，姐姐和他之间有什么牵扯，以为姐姐和他两情相悦，只是天妒红颜，所以早早的香消玉殒，如今看姐姐神态，事情并不如我想的这般。”
“这人呢，比姐姐现在如今看到的还要恶心，姐姐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徐舟恶心完了她还不够，还要当着她的面再演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杜琴实在是受不了，别说看起来吕芹和徐舟压根不像是两情相悦。
就算是两情相悦，她今日也非得拆散了这二人不可。
徐舟瞳孔狠狠紧缩了一下，脸色一片煞白，猛地抬起头去看吕芹，眉目之间写满了恐慌，他焦急的道：“阿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事情不是她说的这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呢？”
开口说话的人是苏檀，她眉目清冷，声音讥讽，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徐舟。
“徐公子也不是第一日寻替身了，也不是第一日眼瞎分不清眼前人和旧时人。”
“怎么有些是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吗？”
大理寺的人押着徐舟，这一瞬间瞳孔剧震，想要知道些什么，但是迫于职责又不敢露出不该有的神色。
只得紧紧的压着徐舟，努力控制着面部，将自己的情绪压得有些辛苦。
还以为徐舟和吕芹是旧相识，只是因为吕芹死了，所以徐舟才会在看见和吕芹长得十分相似的杜琴时，突然之间失控。
但现在这么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不是这样的！”
徐舟眼底流着泪，徒劳无功的和吕芹解释，“阿芹，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你不要听她们挑拨，我对你从来不是……”
“从来不是什么？”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吕芹冷声打断，“你想说你从未把我当成谁的替身是吗？”
“这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吕芹眉目之中溢出几分讽刺，如今细想那一桩旧事，都觉得十分作呕。
“算我求求你了徐舟你骗别人可以，但能不能别把自己也给骗了？你都逼得我自戕了，如今还要装出这样一副姿态来恶心我？”
“算我求你开恩，你能不能大慈大悲一回放过我啊！”
“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被你这么恶心，我上辈子是掘了你们全家的坟吗！”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吕芹被恶心的只想吐。
“你这记忆是过分美化自己吗？你是不是真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
吕芹步步紧逼，只死死的盯着徐舟的双眼，她突然之间就飘到了徐舟面前，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徐舟的眼底。
他的躲闪被吕芹尽收眼底，吕芹只觉得好笑，“怎么，你忘了这道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还是说徐家公子贵人多忘事，竟然全然不记得旧事了？”
徐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白的像鬼，唇齿忍不住的发抖，“不……”
“不是这样的……”
“阿芹……”
“够了！”吕芹已经没那个耐心在听他继续废话，“既然你不愿意回忆，那我就一一说给你听，只愿你想起来的时候能够迷途知返，能别再继续这样恶心我，膈应我了！”
“究竟是谁要被你这样的苍蝇粘上啊，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比那茅厕里的蛆虫还要令人作呕吗！”
吕芹怨恨的盯着他，那些刻骨铭心又令人作呕的记忆，忽而间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