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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舟这话说的有些过分暖心。
以至于叫吕芹哽咽着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泪花，感激涕零的道：“我知道了。”
“谢谢公子。”
徐舟便也没有再和她多说些什么。
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又叫人告诉她该如何整理书籍，如何磨墨之后，便从书房里出去了。
教吕芹做这些分内之事的人是一个大丫鬟，生了一张圆脸，瞧着温柔敦厚，只是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
仿佛是透过她去再看另外一个一样。
吕芹的眉头不由得缓缓蹙了起来。
那丫鬟反倒是笑了笑，“好端端的怎么还皱眉了？”
“你有这张脸可不应该皱眉，要多笑才是，多笑才好看。”
多笑才惹人疼惜。
吕芹觉得这话怪怪的，却说不出来究竟哪里怪，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听她叫一声姐姐，那丫鬟的表情，一下子就更奇怪了。
顿了片刻之后，那丫鬟才道：“你可别叫我姐姐，我担不起你这一句，姐姐你的出息可大着呢。”
“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吕芹：“……”
她要再追问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圆脸丫鬟又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肯再多提一两句了。
吕芹眉头紧紧的皱着，那股透不过气的感觉，再一次传过来，她只觉得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虫子爬遍了她全身，叫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她到底深吸两口气，拿着刚发下来的绣帕，“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只是公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做好分内之事就是了。”
圆脸丫鬟挑了挑眉。
“嗯，你确实做好份内之事就是了。”
与其还是一如既往的讳莫如深，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偏偏不把话给说明白。
叫人看不清，捉不透，仿佛置身于被浓雾笼罩的悬崖边上，若是不小心踏错一步，那便是万丈深渊。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吕芹白天好好当差，好好吃饭，晚上就好好睡觉。
大约过了一个月之后，她还真的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肤色变白了不少，整个人养的也开始有一点肉了。
原本干枯的头发也因着每日都抹发油，从而变得有光泽许多。
虽不至于像绸缎一样顺滑。
但好歹不是之前那般像枯草一样埋汰了。
徐舟不经常来书房，加上后面十几天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回家，以至于他今日归家看见吕芹的变化时，整个人猛然一怔。
“你……”
他呆愣愣的看着吕芹，失神的站在原地，嘴唇微微的发抖。
吕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怪不自在，下意识的伸出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样的动作。
也因着这一点细微的分别，叫徐舟立刻清醒过来。
徐舟猛地倒吸了两口冷气，视线陡然恢复清明，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看了她许久。
许久后，徐舟才开口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挺好看的，只是这头发还要再养一养，若什么时候能养的如绸缎一般顺滑，就极好了。”
吕芹：“……”
吕芹默默咳嗽了两声，心想着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连丫鬟都得头发痒得跟绸缎一样顺滑才能勉强配当丫鬟。
她都怕自己在徐家呆久了之后，性子开始变得骄奢.淫.逸。
毕竟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是哪一日她攒够了银子从徐家离开了。
只怕到时候，她还过不惯清苦的日子。
造孽啊，造孽！
吕芹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呐喊。
她可不能变得挥金如土！
一定要时刻谨记自己的来时路！
她抓了抓自己的袖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朝着徐舟露出了一个笑容，“公子，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打近日起，我会更加勤快的养着自己的头发的，争取早日如您所说的那般，将头发养得跟绸缎一样顺滑。”
她怕自己的头发要是养不顺滑的话，自己会被人从徐家赶出去。
于是从这日起，吕芹吃饭吃的更卖力了，干活干得更卖力了，养头发也养得更卖力了。
终于在又过了大概一个月之后，她如徐舟所期待的那一般，终于有了一头绸缎般顺滑的头发。
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子，等待着徐舟的评价。
徐舟看了她好半晌，这才慢慢的道：“可以了，如今。”
“如今这个样子极好。”
“不过我瞧你总是喜欢扯自己的袖口，这样的习惯不好，以后改了吧。”
吕芹一愣。
她有这习惯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什么之前徐舟没有说什么，如今却突然提了起来？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吕芹也不勉强自己继续深究。
主子既然说她这习惯不好，她改了就是。
她作为下人要的就是伺候好主子，让主子高兴。
主子既然觉得她的习惯难以入眼，她就要摒弃这个习惯。
总归这习惯改不改，似乎也影响不了她什么。
她的生活也不会因为突然改掉了扯袖子的小习惯，而开始变得天翻地覆。
那时的吕芹，尚且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经历了人生巨变，性子里还留有一两分天真。
她哪里知道，就是因为改掉了这个微小的习惯，以至于她的人生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吕芹入府的第三个月，徐家的表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