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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这么说的时候，目光又突然之间垂了下来。
似乎突然之间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伤心事。
她的目光黯然，想起来上一世，长乐身体总是孱弱，她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长乐身上。
可是宋庭琛作为长乐的父亲，总不心疼女儿身子娇弱，反而是责怪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长乐身上，只顾忌着给长乐做衣裳，而忽视了宋潇。
宋庭琛从来认为，宋潇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理应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潇身上，哪怕是长乐身子孱弱，也该为着宋潇让位。
他屡次指责他的偏心，认为她这样伤害了孩子之间的感情。
这从来不觉得，对身子康健的宋潇和身子孱弱的长乐一视同仁，本来就是对长乐的不公。
有时候苏檀还会与他争辩解去争吵，次数多了，他每次都这样指责她，她也懒得和他说话，只要他一开口，她便转身就走。
那时候苏檀太忙，忙着要照顾长乐的身子。
忙着让长乐快点好起来，从来没有想过，但凡宋庭琛有一点人性，都应该心疼一下自己身子骨娇弱的女儿。
苏檀啼笑皆非。
忽然之间看了一眼陆知珩，又将目光移开。
“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父亲。”
“有些人即便是对着自己亲生的孩子，恐怕也不如殿下这般亲力亲为。”
“所以臣女即便那个时候都知晓这些东西，也从未和殿下说。”
岁岁究竟是不是陆知珩的亲生孩子重要吗？
依着陆知珩的人品，不管岁岁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他对岁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凡事亲力亲为，将岁岁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绝不给外人伤害岁岁的机会。
这已经超过很多父亲了。
至少在苏檀看来，陆知珩做的比宋庭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可惜长乐无福，偏偏托生在了宋家。
若是长乐有福气托生在了宸王府，想来一定会好生平安长大。
苏檀原是这样想着，可突然之间脑海之中仿佛划过了一抹惊雷。
她突然之间想到，上一世，宸王的女儿身子骨娇弱，到底是没能挺过三岁，早早的就夭折了。
可这一世——这一世的岁岁，无论如何也和身体娇弱搭不了边。
但苏檀却突然之间觉得整个神经都十分紧绷。
她忍不住道：“殿下，所以说岁岁现在身子康健，可是您平日里还是要多加看顾一二，免得……”
她本来只是好意提醒，毕竟上一世，岁岁的确是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夭折了。
但他这话歪打正着，正好就戳中了陆知珩心里最恐惧的地方。
陆知珩猛地扭过头，一双眼睛紧紧的凝视着苏檀的脸，“你知道了什么？”
陆知珩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
甚至还带着几分焦急，比这檐下的雨滴更为急促，“你是不是知道有谁要对岁岁下手！”
“是不是——”
陆知珩的声音骤然之间变得焦急，神色也变得痛苦，“是不是他！”
“莫非他还要害岁岁不成！”
“他就这么丧心病狂，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够，连带着一个小小的女婴也不放过吗！”
苏檀神情之间骤然变得惊愕。
“殿下……”
可陆知珩这一刻似乎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他的神色陡然之间变得极为痛苦。
他的手一拳捶在檐下的柱子上，鲜血陡然之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陆知珩却浑然未觉。
他只是苦笑，“到底是我太过妇人之仁，总觉得，他或许不会这么没有人性，不管如何，他总该放岁岁一条生路，到底竟然是我错了。”
苏檀：“……”
苏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意只是想要让陆知珩好好照顾岁岁，不要让岁岁步了前世的后尘。
可是陡然之间却好像戳中了陆知珩的伤心事，叫陆知珩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
苏檀也不由得有些多想。
上一世长乐死了是因为宋潇在帮着旁人害他亲妹妹。
那岁岁的死呢？
难道岁岁就仅仅真的是因为身体太过孱弱，所以突然之间就走了吗？
苏檀脸色顿时之间变得紧绷。
她原本不去掺和这些皇家秘事。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长乐，莫名其妙的她就绝对不想要再看着岁岁在她面前出事。
一想到这次可能重复上一世的结局，苏檀就觉得心脏猛的一缩，仿佛有刀尖扎在了她心口。
这样的痛苦竟然和当初失去长乐差不离。
苏檀觉得惊愕，可她到底没有时间去多想，她只是将视线落在了陆知珩身上。
她缓缓的开口道：“殿下，有时候事情已经来了，我们也没办法去逃避。”
“从前我总是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不够强大，以至于，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我到底将殿下视为自己的朋友，只希望殿下不要步了我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