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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琛手心里不受控制的渗出冷汗，他抬起头，一瞬间，竟然有些藐视君威，直直的对上了庆隆帝的双眼。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又飞快的将头给低下。
他听到上首的皇帝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声里面多有几分冷意。
宋庭琛只能闭了闭眼，再一次重申，“陛下，微臣以自己的人格姓名为苏檀做担保，她绝对不会做出败坏陛下名声的事。”
他实在是不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庆隆帝这个做帝王的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是因为苏檀最近和宸王殿下陆知珩走的有些太近。
以至于让庆隆帝觉得，苏檀未来有可能会和陆知珩勾结在一起，影响庆隆帝的皇位？
虽然帝王多是有疑心的。
加上做皇子的，哪有谁是不对那把龙椅感兴趣的呢。
庆隆帝此番猜测，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只是——只是宋庭琛到底在庆隆帝面前磕了一个头，再一次替苏檀保证：“陛下，苏檀乃忠臣良将之后，定国公何等忠心，您是知道的，她是定国公的女儿，自然不会做出什么犯上作乱之事。”
庆隆帝只觉得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以至于他看宋庭琛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说他是定国公的女儿，就一定不会做出乱臣贼子才会做的事，可她在不就是越俎代庖，朕看她野心大的很，连大理寺的活都要抢着干。”
“何况她嘴上说着，要朕许她婚嫁自由，还说什么从此之后再也不愿意困于内宅之中，可你瞧瞧她现如今在做什么？”
“朕看她和那宸王走的近的很！”
“不，她倒是还聪明一些，知道要先对着郡主下手，竟然哄的那昭阳郡主都快要直接叫她娘了！”
从前那些妄图想接近陆知珩的人大多都过于的蠢，并不是苏檀这般聪明。
以至于她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要先去讨好郡主，倒是让苏檀在这里钻了空子。
“你倒是眼巴巴的在她里替他求情，还说什么以你的性命为她做担保，可是宋庭琛你也不想想旁人承不承你这份情。”
宋庭琛竟然还那般愚蠢，说什么苏檀是忠臣良将之后，就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国君的事。
那也得看看在苏檀心目中真正的国君是谁！
“若是她眼中的明主并非是朕，而是宸王陆知珩呢？”
这话实在是过于严重，就差指着苏檀的鼻子说她是乱臣贼子，意图帮着陆知珩谋权篡位了。
宋庭琛脸色苍白。
他想要替苏檀解释一些什么，我是看着庆隆帝那盛怒之下的脸色，到底是将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而是换了一个说法道：“陛下，苏檀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是郡主贴心，苏檀才在她身上投注了几分喜欢，微臣这几日冷眼瞧着，其实苏檀对着宸王殿下不过尔尔。”
这是实话。
苏檀对陆知珩，不过就是对一个普通皇室宗亲应该有的态度。
硬要说的话，那不过就是她看在岁岁的面子上，能不能容许陆知珩多和她说几句话，她还不会发怒。
在察觉到岁岁和长乐有几分相似之后，宋庭琛倒是突然之间旁观者清，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苏檀对岁岁都比宋潇要好。
因为苏檀在看着岁岁的时候，订单总是会想到长乐。
只是这话不知道该与何人说起。
宋庭琛也不能突然之间就对着皇帝说他和苏檀其实还有一个女儿。
说什么苏檀对着陆知珩态度殷勤，宋庭琛此刻倒是觉得这都是虚言。
要是没有了岁岁，恐怕在苏檀眼中，那宸王殿下陆知珩也不过什么都不是。
果然，庆隆帝是实在不会相信宋庭琛说的这些鬼话的。
他冷笑了一声。
“你把朕当成三岁小孩子在这里哄吗？宋庭琛，朕也不知道那苏檀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只是有一点你需得记住，你是朕的臣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应该效忠于朕。”
宋庭琛当然谨记这个教诲，他也从来就没有生出过二心。
“陛下，微臣一直忠于您，微臣的中心，天地日月可鉴。”
庆隆帝冷笑了一声。
“说什么你对朕的真心天地日月可见，可是宋庭琛，朕问你的话，你都不敢正面回答，这又算什么？”
庆隆帝已经是做皇祖父的人了，他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也早早的就过了要与旁人争风吃醋的年纪。
只是这会儿，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庭琛，似乎一定要和苏檀比一个高下。
“你还没有告诉过朕，若是叫你在朕和苏檀之间做个选择，你要如何选。”
宋庭琛：“……”
宋庭琛觉得庆隆帝给出的这个问题也太过荒谬了。
怎么会有朝一日，他必须在自己的妻子和自己所忠于的国君之间二选一？
这话要是拿出去同旁人说，旁人都会觉得他得了失心疯。
宋庭琛额上青筋条条绽出，“陛下，微臣……”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庆隆帝抬手打断。
“你用不着在这里推三阻四，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得知一个答案，若你实在不愿意说，朕也不愿意勉强。”
“不过若是朕在你心中连一个苏檀都比不过的话，宋卿你也是枉费了朕往日里对你的信任。”
宋庭琛：“……”
宋庭琛满头黑线，无话可说。
庆隆帝只是冷笑了两声。
“在你眼中，苏檀安分守己，在朕眼中她可未必，一阵看啊，比起朕这个天下之主，她更中意宸王坐朕的这把龙椅。”
如果苏檀此刻就站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在心中默念一句她更看重的是让岁岁坐这把龙椅。
可惜庆隆帝到底还是不够了解苏檀。
就如宋庭琛也不够了解苏檀一样。
面对庆隆帝的步步紧逼，宋庭琛只得低下了头，跪地妥协。
“陛下，程坚性苏檀绝不会是乱臣贼子，更不会做出不利于陛下的事。”
“可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这么做了，微臣也会无条件地站在陛下身边。”
庆隆帝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将手里的玉玺放下，任由内侍搀着，一步一步走到宋庭琛身边。
他忽然之间就将手落在了宋庭琛的肩膀上。
“宋卿，朕可是为有你这样的贤臣而感到自豪。”
“也希望你千万不要叫朕失望。”
宋庭琛头皮发麻，只连说不敢。
庆隆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不敢最好。”
“不过，宋卿就算真的为着苏檀做出了什么事，朕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庭琛：“……”
宋庭琛莫名觉得更加荒谬了。
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这莫名其妙的荒谬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庆隆帝只是淡淡的道：“好了，朕不说这些了。”
“宋卿，你应该知道朕执政的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宵衣旰食，在政事上从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宋庭琛下意识的点头。
庆隆帝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要说庆隆帝有什么缺点的话，大约就是这位皇帝总是嘴硬，嘴上说着不在意黎明百姓。可是私底下真见百姓出了什么事，他又自己都心急如焚。
就像庆隆帝一口一句苏檀在这里多管闲事，还说死的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他用不着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是，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庆隆帝还不是第一时间，就叫了他自己最信任的叶大师去调查这一切的真相。
在宋庭琛看来，庆隆帝着着实实是一个好皇帝。
庆隆帝只是一个人站在高处久了，身边无人陪着，久而久之，便不善于表达。
就像从前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