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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等他晚上回到家再说。
张副局原本以为，万代云给她男人打了电话，这事就解决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一上午自己又接到三个来自省政府的电话。
足足三个！
偏生万代云还不在单位。
“万代云啊？她去检查自己负责的水库了。”
你检查个屁啊，那个水库前阵子被住建局那边规划了，要填坑后搞建设。
当然，这工程得等年后才动工。
不过常年干涸，也就夏天暴雨才能有点蓄水的水库，有什么好检查的？
显然是躲了出去。
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张副局整个人都崩溃了。
岑秘书也不太好。
给万代云打电话压根打不通，跟她单位那边倒是能打通，但单位又找不到人。
接连几个电话未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领导交代。
上午十点钟，省里的座谈会还在继续。
但高聿明这个关键人物，却缺席了这个年底的大会。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犹如雕像一般。
从昨晚到现在，领导就一直这样。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拿出合适的应对措施。
清了清嗓子，岑秘书汇报道：“万代云那边还是联系不上，她单位领导也不知情。我跟广州那边联系上了，一棉厂那边表示能拿到三百九十五万的货款已经很满意了，那边会打电话告诉程嘉敏，让她们回去。”
高聿明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岑秘书知道，领导其实有在听。
“胡主任昨晚有来找您，被拦住了。她后来去拘留所看高华，也被拦住了，心情不是很好。刚才又过来了，我先把她劝回去了。”
岑秘书知道，昨天上午胡宪芸还跟高华因为秦越的事情吵了一架。
大有再不认这个女儿的架势。
但高华一出事，她还是急得失了分寸。
“她要是再来，让她去拘留所陪高华去。”
高聿明那喑哑的声音让岑秘书心惊，连忙将茶水端过去让领导润嗓子。
岑秘书尽可能的说软乎话，“这也是虚惊一场，胡主任和高华这次都吃了教训，也是好事。”
高聿明再度沉默，好一会儿这才道：“那个程嘉敏现在在做什么？”
“已经吃过早饭，这会儿正在那边会议室等着呢。”岑秘书补充道：“冯副省长安排的人已经回去了，这会儿祁厅长安排了人陪着她们。”
“那笔布料的去向，调查清楚了吗？”
“万代云那边没接电话，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具体去向，不过应该是又转手卖给了省里的几家棉纺织厂。”
其实大致上知道哪几家。
但中间牵扯到万代云，岑秘书也不敢擅自行动。
他昨天可是亲眼看着祁厅长被那个万代云骂了个狗血淋头，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真要是惹恼了那位姑奶奶……
不敢想象会闹成什么样。
现在也只能从广州那边下手。
“去会议室，我跟她们谈谈。”
程嘉敏再度见到高聿明时，还有点慌张。
昨天下午那一往无前的劲头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因为不在众目睽睽下，她丧失了很多勇气。
但这种慌张并没有持续太久。
尤其是在看到这位副省长眼底浓郁的青色时。
自己是债主，怕什么？
程嘉敏并不意外听到那一番说辞。
她甚至还笑了下，“我不信。”
岑秘书被她这态度弄得眉头一皱，“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给你们领导核实下。”
“我不需要打这个电话，我在一棉厂销售科工作三年半，很清楚我们的销售底价是多少，这个价格卖出去，我们厂就是白忙活，我这个销售就是失职。”
其实牛仔布料的成本价没那么贵。
哪怕是三块九毛五也有得赚。
但她决不能轻易松口。
就算咬，也得咬下一块肉来！
岑秘书语气急了点，“你们领导都同意了！”
程嘉敏：“一棉厂不是他的一言堂，厂子里有规章制度，他为什么同意领导您难道不清楚？凭什么让我们上千名工人为您家千金的错误买单？如果您非要逼我答应的话，可以，除非我死！”
岑秘书就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人。
领导都答应了你一个小兵犟什么犟！
他被气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作为副省长的秘书，除了被领导斥责几句，平日里岑秘书那也是风光无限。
过去十一个月来受到的磨难，都不如过去这十八个小时多。
他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
高聿明神色倒是平静，“那你说，怎么样才能答应。”
“我的底价是六块五。”
程嘉敏昨天来省政府大院前，跟厂里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又打了一个，简单汇报了情况。
其实祁厅长的电话就足以让孙厂长嗅到了什么。
等到程嘉敏的电话，是意外之喜。
孙厂长给了她一个指使，“那边肯定给我施压，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怎么说，你坚持你的。尽可能的多要钱，我许给你十个点，明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何况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十个点。
当然，是这笔差价的十个点。
不管最终拿回去的是三百九十五万，还是六百五十万。
程嘉敏都已经将这位高副省长得罪死了。
那她干嘛不尽可能的多要钱呢？
至于高聿明可能并没钱填补这二百五十五万的空缺。
哦，那是他的事。
和程嘉敏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