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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皱了眉：“你不用担心，腰上绑了绳子，掉不下去，只要你稍微荡一下就好。”
苏沫摇头，目光跃过高高的山崖落在苏无秧身上，语气有些轻：“我惧高。”
苏无秧冷冽的目光缓解了些许，似是冷笑了一下，转移视线放回到苏韵身上。
苏韵这会子已经缓解许多，抱着苏无秧的手臂晃了晃：“二哥你瞧你光顾着我，妹妹都怕你接不住她，不敢跳了。”
她仰头笑看向苏沫，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嘲弄：“妹妹怕什么，想玩就玩啊，难道二哥还能真的不管你？”
自己倒要看看她当着二哥的面，敢不敢再耍小聪明！
“小沫都说让你玩了，那你就赶紧玩。”杜程霜上前拽苏沫。
苏沫挥手把她打开，语气也跟着冷下来：“我说我不喜欢，我不玩！”
杜程霜被扶开，也恼了：“你算什么东西，让你玩是看得起你。”
“你胆小如鼠是你无用，还敢在这里耍威风，你赶紧给我滚！”
什么东西！
众小姐们目光也都变得讽刺嘲笑。
苏沫闭了闭眼，抬脚要走。
杜仲拽住她死死盯着她：“你真的恐高？”
苏沫敛眉，‘嗯’了一声：“惧高，玩不了，所以还请杜大人宽谅，我想回去了。”
杜仲嘴唇抿成一条缝，神色逐渐复杂起来，最终松开手。
苏沫抽回手臂，朝着假山下去。
杜仲望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片刻后抬脚追上去。
山脚下，苏无秧一手压着苏沫的肩膀，似要说什么。
他打眼瞧见杜仲过来，把话咽回去，冷声道：“她们今日受了惊吓，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带她们回府了。”
杜仲没有回应这话，只是看着他突然问道：“苏韵惧高，你知道吗？”
苏无秧眸色暗了几分，对凝音招招手。
凝音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小姐，属下先送你们回去。”
“杜大哥，二哥，我先回去了。”苏韵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苏沫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敛眉跟在后面。
等她们离去，苏无秧才正视杜仲：“知道又如何？她是我妹妹，我不该了解她吗？”
杜仲袖内的手攥紧，语气带着异样的痛心：“应该，你的妹妹，你自然该了解。”
他的妹妹，他应该了解，应该清楚的。
苏无秧眯眸看着他，突然嗤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试探什么。”
“看来当初马厩她那一番话到底还是让你心有疑惑了。好吧，杜大人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猜的没错，现在的小沫确实是苏韵，我换了她们的脸。”
杜仲心脏猛得露跳，愕然抬头看向他，整个人都顿在原处，全身血液骤然凝结冰冻。
他张了张嘴，瞳孔骤缩，错愕震惊的望着他，由于太过吃惊，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你说……什么？”
“我说我换了她们的脸。”苏无秧冷淡的望着他，讽刺冷嘲：“杜大人这么惊讶做什么？”
“难道这不就是你想听的话吗？我现在告诉你你想听的，你怎么反而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杜仲死死盯着他，怒火从心底涌起，几乎要炸裂开来，全身的肌肉崩紧，就连太阳穴都青筋暴起。
苏无秧看着他一副如同被逼急的豹子即将冲过来撕裂自己的模样，冷笑一声：“杜大人这是怕了？”
他将一直握着的扇子扬手砸过去，目光骤然聚起煞气：“杜仲，你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好痛心的？”
“不是你一直怀疑我们还屡次试探小沫的吗？”
“没错，你说得对，我这个亲哥哥要害我的亲妹妹，我丧心病狂把她的脸换给养妹。”
“我对小沫的好全都是假装的，我曾为小沫受伤是假的，为她学医也是假的，这些全都是假的。”
“全天下只有你这个外来的哥哥疼小沫，我们都不疼她，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么！”
苏无秧一字一顿，字字泣血，猩红的眼中满是暗芒。
他的恼火和怒气不是作假，甚至这一刻比杜仲更像是一头撕咬人的猛兽。
杜仲怔顿在原地，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被硬生生盖住。
苏无秧死死盯着他，急言令色继续骂道：
“你疼小沫，所以才不相信她，你疼小沫所以才在人前戏耍她，你疼小沫所以才逼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今天若不是我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小沫会真的摔伤甚至摔死，这就是你所谓的疼小沫吗？”
“杜仲，小沫是我的妹妹，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说怀疑我！”
杜仲被这话问的心神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死死攥了拳。
苏无秧对小沫好，自己不是不知道。
当初小沫的身世是被苏无秧揭露的。
就连小沫也是苏无秧主动说要去找，用了大半年时间天南海北才给找回来的。
小沫回府之后，侯府其他公子们对小沫态度各有不一，是苏无秧从中调和帮小沫在府中立足。
所以小沫对苏无秧十分敬重也十分依赖。
当年在神医谷，小沫多次跟自己说过她有一个好二哥，是此生中最幸运的事。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伤害小沫，她的二哥也不会害小沫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杨帆见两人争执，上前将地上的扇子捡起来双手递给苏无秧：“今日我们大人累了，还请二公子多海涵。”
苏无秧接过扇子，冷扫了杜仲一眼：“这要怪我，今日这将军府是我们来的不好了。”
“既然杜大人这么不信我，也请麻烦日后少接近苏家的人，小沫的事不用你操心。”
“至于苏韵，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妹妹，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我都会照顾她，自也不必杜大人操心。”
“告辞了！”
他冷呵一声，甩袖离开。
杨帆看了全程，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大人一直记挂的换脸一事说的是侯府那两位小姐吧？”
“大人别怪我多事，我也觉得此事不可能。别的不说，您刚才都看见了，苏韵惧高，可五小姐并不惧高。”
“而且以侯府那几位少爷对五小姐的宠爱程度来看，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的。”
“是啊，他们都很宠小沫，都很疼她。”杜仲闭上眼，掩去眸底的痛苦。
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游移不定的原因。
是自己一直以来不敢相信的真正原因。
“可是，你知道吗？小沫她，也惧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