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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衣人动作极快，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奔云芷的面门而来。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仰，椅子被带得猛地倾斜，整个人几乎要摔倒在地。
赫柏也反应了过来，猛地扯动手腕上的手铐，试图站起来，但铁链锁住了他，只能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住手！”外面传来沈棘的大吼声，脚步声如雷鸣般逼近。
黑衣人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刀锋已经逼近云芷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云芷猛地侧身，用肩膀撞翻了桌子，文件、笔录、录音设备哗啦啦砸在地上。趁着混乱，她一个翻滚躲到了墙角，心跳砰砰作响。
黑衣人没有追击，而是迅速转身，朝着通风口的方向跃起，动作干净利落，像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拦住他！”沈棘的声音从门外炸开。
几个守在外面的警员冲进来，举枪瞄准，但那人已经攀上了通风口边缘，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封锁整栋楼！所有人进房间检查，不要放走任何人！”沈棘一边喊，一边冲到云芷身边，“你没事吧？”
云芷喘着气，点头：“我没事……但他不是来杀人的。”
沈棘皱眉：“什么意思？”
“他的目标是赫柏。”她站起身，回头看向那个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赫柏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你们到底是谁？”云芷盯着他问。
赫柏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猜得到他们的目的。”
“谁？”沈棘追问。
赫柏苦笑了一下：“那些人……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云芷和沈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局。
“所以你现在愿意说了吗？”云芷走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
赫柏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觉得我会吗？”
“你会的。”云芷语气坚定，“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说，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赫柏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那道伤痕看起来不深，却像是一道警示，提醒着他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开口吗？”他忽然说。
“因为你在保护某个人。”云芷回答。
赫柏的眼神微微一颤。
“你一直在等机会，想确认我们是否真的能兑现承诺。”云芷继续说道，“但现在，你已经没时间等了。”
赫柏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我确实怕。但我更怕的是，我说了之后，他们会把我的家人怎么样。”
“我们会安排他们转移。”沈棘接话，“就在今晚。”
赫柏沉默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他又打算闭口不谈。
但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我要见他们一面。”
“不可能。”沈棘直接拒绝，“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那就别指望我会说一个字。”赫柏冷冷道。
云芷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想确认他们还安全，对吗？”
赫柏没有否认。
“我可以给你看一段视频。”云芷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操作几下，调出一段画面。
屏幕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正在超市里挑选水果。两人神情轻松，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监视。
赫柏死死盯着屏幕，嘴唇紧抿，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还在。”云芷轻声说，“但如果你再拖下去，我不敢保证他们还能平安多久。”
赫柏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骨节泛白。
“告诉我地点。”云芷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赫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技术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我们在通风口找到了这个！”
他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过来，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你抓住的是猎物，其实你才是猎物。”**
沈棘看完后，脸色沉了下来。
云芷接过纸条，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凑近看了看折痕和墨迹。
“这不是普通的警告。”她低声说，“这是信号。”
“什么信号？”沈棘问。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云芷抬起头，眼神锐利，“这场戏还没结束。”
赫柏忽然笑了，笑声低哑而讽刺：“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能收网？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沈棘皱眉。
赫柏缓缓靠在椅背上，像是终于放松下来：“黄金不在城市里。”
“你说什么？”云芷心头一震。
“它根本不在市内。”赫柏一字一句地说，“它在一个地方……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
“哪里？”沈棘厉声问。
赫柏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起眼睛，像是在衡量什么。
“你要换筹码。”云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赫柏轻轻一笑：“这次，我要的是自由。”
沈棘冷笑：“你疯了？”
“我没疯。”赫柏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不会放我走，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线索——前提是，我必须离开这座城市。”
“你是在拿命开玩笑。”沈棘咬牙切齿。
“我是在争取最后的机会。”赫柏缓缓道，“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也可以选择冒险。”
云芷看着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人不像在虚张声势，更像是在做一场豪赌。
她忽然意识到，赫柏并不是完全被动的一方，他手中，或许还握着一张底牌。
“你想要什么条件？”她问。
赫柏笑了笑：“很简单，一辆车，一个司机，一条路。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然后呢？”云芷问。
“然后，我会告诉你黄金在哪里。”赫柏缓缓道，“但仅此一次，错过就没了。”
沈棘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却被云芷按住手臂。
“你确定你知道黄金的确切位置？”她问。
赫柏点头：“我知道。”
“好。”云芷忽然答应，“我们可以安排。”
沈棘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吗？”
“我没有。”云芷转头看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棘还想说什么，但云芷已经拨通了电话：“准备一辆车，司机由我们的人担任。目的地待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了。
赫柏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句话：
“黄金，在废弃的地铁三号线终点站地下仓库。”
话音落下，整个审讯室陷入一片寂静。
沈棘的表情阴晴不定，云芷则迅速记录下这句话。
可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时，赫柏忽然笑了，笑容诡异而危险。
“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无比，“你们最好祈祷，那不是个陷阱。”
他说完，靠回椅背，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云芷的心却提了起来。
因为她注意到，赫柏说完这句话后，右手悄悄摸进了裤袋，手指在某个东西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是枚银币。
一枚老旧的、带着岁月痕迹的银币。
赫柏每次行动前都会把玩的东西。
而现在，他正把它捏在掌心，像是握住了命运的钥匙。
云芷忽然意识到，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她刚要开口，赫柏却抢先一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真以为，我只是个盗窃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