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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研学第一名
电话那头传来座椅翻倒的闷响。
霍寒深的声音也终于出现裂痕：“乔栖枝！你成天玩这种手段——”
“傻子，自恋是病。”
乔栖枝毫不犹豫按下挂断键。
机械音截断了霍寒深最后的咆哮。
珐琅试片在冷却架上泛着幽蓝的光。
陆青屿伸手拂去乔栖枝肩头沾的金粉。
指尖在碰到发丝时顿了顿：“班主任说周五的研学需要家长陪同。”
乔栖枝没有回答。
她盯着那片孔雀蓝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研学表边缘。
陆青屿那句‘正在追求’就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耳根发麻。
“刚才你说的话……”
她斟酌着想要开口。
却发现男人已经转身去调恒温器。
白炽灯将他侧脸轮廓镀上一层冷光。
“只是帮皎皎解围而已。”
陆青屿的声音混在恒温系统的嗡鸣里。
“毕竟霍寒深那种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难而退。”
男人说话时喉结滚动得比平时快些。
领带结也松开了半寸。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乔栖枝低头假装整理珐琅试片。
釉料在灯光下流转出银河般的光泽。
“不过下次不用这样……”
“舅舅！”顾雪突然抱着素描本冲进来。
小姑娘发梢还沾着水彩颜料。
“我把研学要带的东西都记下来啦！“
顾雪挤-进两人中间，献宝似的展开手上的小本子。
正好隔开两人之间微妙的空气。
周五的晨雾还未散尽，乔栖枝就被顾雪拽进了职业体验馆。
小姑娘今天特意扎了和她同款的丸子头。
发绳上的两只小蝴蝶随着蹦跳晃的好像真的飞了起来。
“今天我要当枝枝阿姨的小助理！”
顾雪举起胸牌，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珠宝设计师’五个字。
陆青屿站在银杏树下目送她们。
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研学手册。
被风掀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注意事项的荧光标记。
体验馆的玻璃工作台前。
顾雪踮着脚看乔栖枝调整设计图。
当铅笔勾勒出羽毛状耳坠的弧度时。
小姑娘突然指着图纸角落：“这里加颗小星星好不好？就像……”
她眨眨眼，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像枝枝阿姨口袋里的奶糖包装纸那样！”
那颗奶糖，还是那天乔栖枝从霍家出来。
陆青屿悄悄塞进她手里的那颗。
乔栖枝笔尖一顿，还是照做了。
在图纸上添上几颗星星后，整幅设计就有了更加灵动的生命力。
“很有意思的创意。”
工艺师傅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
他弯腰对顾雪伸出了布满老茧的手。
“小朋友要不要试试真正的雕蜡？”
中午时分，其他孩子都在体验快餐店打工或者是服装店销售。
只有顾雪还黏在雕蜡台前。
她鼻尖沾着蜡屑，正全神贯注地给那枚星星抛光。
只是指尖已经被蜡刀烫红了两处。
工艺师傅第三次想接过她手里的工具。
小姑娘却固执地摇头，坚持自己完成这个作品。
她正在雕刻的星星边缘还有个微妙的弧度——这是连老师傅都惊讶的细节处理。
“要像枝枝阿姨画的那样。”
顾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沾在她睫毛上的蜡屑像落雪一般。
“这里要弯一点点才好看！”
乔栖枝望着工作台上逐渐成型的蜡模。
那颗星星的每个凹槽里都留着顾雪用最小号刮刀反复修整的痕迹。
当小姑娘终于举起完成品时。
蜡星在灯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
“现在可以浇铸了！”
工艺师傅举起放大镜检查后惊叹。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儿童作品！”
银液注入石膏模的瞬间，顾雪紧紧攥住了乔栖枝的衣角。
高温金属特有的气味弥漫开来。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见红亮的液体填满了每个缝隙。
银液在模具中冷却的十分钟里。
顾雪趴在观察窗前寸步不离。
她鼻尖的蜡屑已经被汗水黏成小花猫似的斑点。
睫毛随着排气扇的节奏轻轻颤动。
“放心吧，会成功的。”
工艺师傅第三次检查了温度计。
“这孩子的蜡模做得太完美了。”
在石膏模被撬开的那一刻。
银星边缘还泛着淡淡的橘红色。
顾雪屏住呼吸，看着老师傅用铜刷小心拂去氧化层。
然后那颗星星突然在抛光轮下绽放出月光般的光芒。
“枝枝阿姨快看！”
顾雪踮脚将银星举到乔栖枝眼前。
阳光穿过镂空部分，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竟与设计图上的星群分毫不差。
研学成果展示会上，其他孩子展示的是快餐店打工照片或销售体验报告。
当顾雪捧出那枚装在蓝丝绒盒里的银星时，评委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
那颗星星被巧妙的做成胸针。
背面还刻着极小的‘Gamp;Z’——后来陆青屿承认是他偷偷帮侄女刻的。
“获奖理由是……”
曼切斯顿副校长扶了扶眼镜：“将艺术想象力转化为实物的卓越能力！”
顾雪在掌声中把蓝丝绒盒子塞进乔栖枝手里：“小星星要送给最亮的星星！”
银星在黄昏的光线中流转，闪闪发亮。
这个礼物最后被乔栖枝放在了公寓里最显眼的地方。
……
晨露还未散去时，乔栖枝就已经站在了样品室的操作台前。
竹节手镯的翡翠料子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芒。
她正用游标卡尺测量着每一节的弧度。
昨天会议结束后，她将设计图修改了七遍，直到凌晨三点才最终定稿。
竹节衔接处修改成了传统竹编工艺的弧形过渡。
每一处的弯曲乔栖枝都参考了故宫藏品的显微照片。
“乔老师，您要的0.2毫米的金丝。”
工艺助理丽娜推着物料车进来。
不锈钢托盘里整齐码放着二十种不同规格的金属丝。
“陈总监说这批金丝延展性特别好。”
乔栖枝用镊子夹起一根对着光检查。
金丝在放大镜下还能看到细密的纹理。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老人家编竹篮。
青竹劈成的小根篾条要浸足了三天的山泉水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