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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签了个长期协议
返程时雨已经停了。夕阳将脚手架影子拉得很长。
乔栖枝站在未完工的展示厅中央，看陆青屿用粉笔在墙面勾出未来工作台的位置。
他的西装裤上沾了石灰，却依然蹲在地上耐心听顾雪描述理想中的星星灯带。
“明天约了消防验收，今晚要把紧急疏散示意图画出来。”
夜灯亮起时，乔栖枝在临时办公室核对设备清单。
激光雕刻机、3D打印机、真空注蜡机……每个名称后面都贴着陆青屿手写的使用须知。
窗外传来工人们收拾工具的声响，还混着顾雪在隔壁哼唱的童谣。
手机亮起新消息提醒，是陆青屿发来的《创业补贴申请指南》，文档最后附了张顾雪睡着的照片，小姑娘怀里还抱着工作室的3D效果图。
开业前三天，定制招牌运抵工作室，乔栖枝仰头看工人安装发光字。
‘枝’字的木偏旁用她设计的树枝纹路。
顾雪在楼下兴奋地数着过往行人，小本子上记满了对招牌的想法。
“环保局刚来过电话。”陆青屿拎着检测报告从电梯出来，“废水处理设备验收通过了。”
他的领带松开了些，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晒红的皮肤——是这些日子陪乔栖枝跑市场时晒的。
保险柜安装师傅正在调试指纹锁。
突然转头问：“乔老板，备用密钥要登记在公安局的……”
话音未落，陆青屿已经递上准备好的相关方面的合格证书。
午后阳光穿过半成品展示柜，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
乔栖枝蹲着调整射灯角度，听见顾雪和网络安装工争论WiFi名称：“就要叫‘枝枝的星星’！”
小姑娘跺着脚。“所有密码都设成枝枝阿姨生日！”
陆青屿轻笑出声，将电信业务受理单翻到背面，钢笔在纸面轻点。
“备案编号填好了，法人代表签字在这里。”
装修队撤场的第三天，乔栖枝站在工作室门口，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木质漆味。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展示柜上，那些她亲手制作的样品泛着温润的光。
“枝枝阿姨！”顾雪抱着一盆绿植从电梯里冲出来，“我挑了最好看的发财树！”
陆青屿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他今天没穿西装，浅灰色针织衫衬得整个人柔和了几分。
“工商局刚送来发-票申领回执。”他将文件袋放在前台，“现在你只差一个会计了。”
招聘启事贴出去的当天，乔栖枝收到了十三份简历。
她坐在还未拆封的办公椅上，指尖划过平板屏幕时，在某个名字上停住了。
“丽娜？”她抬头看向正在调试咖啡机的陆青屿，“这不是你们公司的工艺助理吗？”
陆青屿将打好的奶泡倒入杯中，拉花呈现出完美的树叶形状。
“之前是，但她前天辞职了。”他将咖啡推到她面前，“听说你要招人，第一个投了简历。”
丽娜入职那天带来了整套账本模板。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将工作室的样品陈列架重新调整了顺序。“
“我在陆氏当了两年珠宝质检。”她指着显微镜说，“这个位置采光最好。”
工作室正式运营的那天清晨，乔栖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阳光将工作室的招牌镀上一层金边。
她手里握着刚从工商局领来的发-票本，纸张边缘还带着印刷厂特有的油墨味。
“皎皎在想什么？”陆青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手里还拎着两杯热拿铁。
乔栖枝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身的温度一下暖和了起来。“在想怎么跟你提离职的事。”
陆青屿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巧了，陈岩今早刚把这个给我。”
文件夹里是份设计外包合同，陆氏集团的logo印在抬头处。
乔栖枝翻开第一页，发现条款出奇地优厚——设计费按市场价的1.5倍结算，就连付款周期都缩短到15天。
“这是什么？”
“竹韵系列的市场反响很好。”陆青屿指着附件里的销售数据。
“董事会决定追加第二季开发，正好做你工作室的第一个订单。”
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
乔栖枝发现就连合同最后一页已经盖好了陆氏的公章，只等她签名。
“这算什么？”她故意把合同往桌上一放，“陆总的特别关照吗？”
陆青屿突然倾身，手肘撑在她办公桌上。
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如果皎皎非要给我谢礼的话……”
他的手指在合同上轻轻一点。
“以后枝枝工作室只能做我们陆氏的设计外包，如何？”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纸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男人口中的皎皎两字都被他念得像句情话。
“成交。”
她拿起钢笔，在签名处落下第一笔。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听见陆青屿又补充。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验收标准可不会降低。”
“求之不得。”乔栖枝将签好的合同推过去，“陆总尽管按最高标准来。”
只是竹韵系列的第二季设计比她预想中要更耗时。
乔栖枝连续三天都泡在样品室，用显微镜调整翡翠竹节的榫卯结构。0.1毫米的金丝在她指间弯折，渐渐成型为更精巧的竹叶纹样。
“乔老师，陆氏质检部刚退回第三版样品。”丽娜抱着检测报告进来。
“说是金属疲劳测试没达标。”
报告上贴着的便签纸留着陆青屿的字迹：【抗拉强度差3%，重做】。
乔栖枝捏着便签一角，突然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今晚七点来和小雪试吃新菜单】。
“告诉质检部，明天上午十点前会把新样品送过去。”
她将便签塞进抽屉，转头对丽娜说。
“另外把3D打印机的参数再调精确0.05毫米。”
傍晚的工作室飘着松木的清香，乔栖枝正在给最后一件样品做微调。
门铃却突然响起，顾雪抱着素描本冲进来。
小姑娘的发梢还沾着雨水：“枝枝阿姨！我和舅舅过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