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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个,看具体情况吧。”
“不过三岁一代沟这个说法倒是真的,两个人只要相差三岁以上,总感觉聊不到一起。”她支着下巴想,她跟邹楠就是这样,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只要涉及兴趣爱好什么的,他俩完全聊不到一块!
上回朱伊伊帮他修门说要油,他说是菜籽油;
今天邹楠兴致勃勃地跟她说冷笑话,讲眼镜蛇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自己在那笑地肚子疼,她只能干巴巴地哈哈两声。
朱伊伊似乎忘了,她跟贺绅就是差三岁。
男人斜着额头,不动声色地盯她,像草丛中潜伏许久的猎手,目光幽深,探不清喜怒。
朱伊伊包了一嘴汤圆,越吃越香,抬起下巴示意手边的另一个碗:“你真不吃吗?”
“我不饿。”
“你吃过了?”她惊讶。
“没吃,”他松懈肩背上的力气,倚坐着玄关的台架,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气饱了。”
“?”
门啪地一下甩上,力道不轻不重地,但就是能从里面听出点不痛快的味道。
贺绅进了屋。
男人今晚格外沉默,没什么表情变化,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种名为“不爽”的情绪状态里。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里,身上只有一件深灰衬衫,在行李箱里捞出睡衣,看架势,是要去洗澡。
朱伊伊眼神跟黏在他背上似的,一路盯着他进浴室,就在他快要关门,而她也要收回目光时,男人又停住,喊她:“朱伊伊。”
她咬着半块汤圆重新看了过去。
贺绅一边解下腕表,一边慢悠悠地跟她讨债:“我今天被你伤透了心,你也不哄哄?”
真是天大的一口锅,朱伊伊差点没被砸晕,想要反驳,垃圾桶边的两份汤圆和洋桔梗再次闯入脑海,脏兮兮的,狼狈不已。
她一下子哑了声。
商人最会审时度势、得寸进尺,贺绅轻易就让自己占了上风,斜靠在盥洗台上,单手往后撑,朝她勾了下手指,笑:“过来。”
“哄哄我。”
第77章“可不可以请你只看我,别看别人?”
男人只身站在浴室内,隔着灯火,熠熠地望着她。
好像有羽毛轻轻扫了下朱伊伊的喉咙,有些痒,逼迫她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微颤嗓音:“哄什么哄,我伤你什么了?”
贺绅轻描淡写,气都不喘地开始数。
“你背着我跟邹楠见面。”
“你还跟他有秘密不告诉我。”
“你不坐副驾。”
“回来也不跟我说话。”
“你还说我年纪大。”
“暗指我们年龄不合适,聊不到一起。”
他一条接着一条的控诉,好像只要她不打断,他就能说上一天一夜,关键是贺绅表情正经严肃,没有半点戏谑玩笑的意味,他是认认真真地在跟她算账。
朱伊伊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一口接着一口的锅快要把她砸死。
她冤枉啊。
“等一下!”她注意力全部放在倒数第二句话上,拧了拧小脸,“我什么时候说你年纪大了?”
她27,他30,哪里年纪大。
“刚刚,你说三岁一代沟,聊不到一块。”
“我又不是说你——”朱伊伊话一顿,眼睛骨碌碌地转一圈,明白了什么。原来是那会儿邹楠“二十出头”四个字给他刺激着了,怪不得半夜发疯,她无奈,“我那就是举个例子而已。”
他坚持:“已经被你伤到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贺绅缓缓闭上嘴,耷拉下眼皮,没什么表情,一副被她伤透了的样子。
像垃圾桶边那束落败的洋桔梗。
朱伊伊扯了扯睡衣角,低下头,闷闷道:“大男人还要我哄。”
她撇嘴,小声吐槽:“我又没说错,本来差三岁很多话题聊不到一起,很多事也干不到一起。”
最后一句话从贺绅左耳贯穿到右耳。
他从始至终都维持一个姿势,唇齿间慢慢品着那句“很多事干不到一起”,指甲剪得齐整平滑的双指轻点着台面,一下又一下,频率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仿佛在提前练习着一场还未开启的性-爱游戏。
他轻呵一声,好。
好样的。
他会努力把这句话让她吞回去,再换个方式说出来。
“那你哄不哄?”他嗓音淡淡的,姿势也一成不变,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着她。他坏就坏在这,清楚朱伊伊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故意演出一副伤心欲绝的颓废模样,嘴里要她哄,肢体上倒是很有原则性,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
搞得不哄他,就罪孽深重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绅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朱伊伊有意拖也拖不了多久,别开脑袋,瓮声瓮气:“怎么哄?”
蜷起的脚趾头暴露出她的紧张。
“现在八点。”他说。
朱伊伊错愕地抬头,没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又见他一字一顿道:“半个小时后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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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一过,贺绅准时从浴室出来,他傍晚抽了烟,洗澡时候冲了几遍清水,身上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露的香味。
打开门,就看见朱伊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懒懒打个哈欠:“你快点,我困了。”
“困就去睡。”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阳台衣篓,等第二天李嫂过来清理。
朱伊伊耳朵竖起来:“真的?”
不要她哄了?
贺绅站在桌边倒水,灌了一口,吞咽时喉结滚动,有几滴清澈水珠自下颌线滚落,“滴答”一声砸进地板里。
也好像砸在了朱伊伊的手背。
握住遥控器的手一抖,她也跟着吞咽一下,慌乱地移开眼睛,压下身体里隐隐的悸动,趿拉着拖鞋去睡觉。
进屋前,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客厅。
贺绅没空理她偷偷摸摸的眼神,兀自蹲在行李箱前翻翻捡捡,看样子是在找东西。他背对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肘偶尔动几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朱伊伊又打了个哈欠,进屋,关门,躺进被褥里,头捱着松软的枕头,一手摸着孕肚,放松神经入睡。
忽然,想起今天元宵节一过,明天就是她孕检的日子。
原先计划的是朱女士陪她一起孕检,但她妈还在宣州没回来,这几天打电话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城,就是俩个字“快了快了”。她叹口气,她妈是靠不住了。
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背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她一僵。
床垫微微下陷,男人沐浴后的身体透着阵阵湿气,掺着各种淡香,蛮不讲理地悉数钻入朱伊伊的鼻腔。
他靠近了些,低问:“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