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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军深入和悬军深入不同。
孤军深入是只有一队人马，没有友军策应，一路攻城拔寨，很容易遭到侧击，只是一旦失败，却能凭借以前攻取的城池，慢慢退回去，起码不会全军覆没。
悬军深入就不行了。
悬军深入虽也是一路人马，没有友军策应，可碰到城池却是能打责打，不好打就绕着走，压根没有退路可言，就如同悬在别人的地盘上，四面皆敌，无依无靠。
此类悬军，有胜利的，也有失败的，胜利的战果辉煌，失败的一败涂地。
最典型的例子，成功的是朱棣靖难，失败的是李自成征伐山海关。
相比于李自成，历史上颉利这次悬军远征倒是成功的多。
起码敲诈回去了一些财货。
究其原因，便是李艺通敌，张瑾畏战，这才让颉利毫无顾忌的绕过径州、邠州的众多城池，突然出现在长安附近。
程知节军中宿将，岂会不知其中道理，只是没往深处想而已。
被宋笃赫一提醒，立马便醒过了神，眉头登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李艺！竟敢通敌。”
赵晨则是一脑袋浆糊，皱着眉头问道：
“为何不是张瑾？”
宋笃赫笑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李艺兵强马壮，深通韬略，他若用心抗敌，突厥哪里过的来，即便天佑突厥，让他们赢了，也会损失大半人马，哪还有能力打到这里。
至于张瑾，他领的就不是边军，更没资本跨过李艺勾结突厥，突厥也看不上他那点实力，所以只能是李艺通敌，张瑾畏战。”
而后叹了口气，看着程知节道：
“宿国公，看来难免要在此大战一场了。”
程知节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李艺、张瑾不肯出力，颉利没有后顾之忧，其余各军便是想回援，一时之间也来不了，如今兵临城下，不打一下怎么可能。”
宋笃赫耸了耸肩膀，走回山洞，拿出一个酒瓶子，给契苾何力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去见我们的皇帝陛下，见了之后，要把今天说的，好好再说一遍，懂？”
契苾何力看了看酒瓶，眼中立时冒出贪婪的光芒，正好伸手去接，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然停下了双手：
“小郎君，琉璃瓶我就不要了，可否答应我，若我好好去做，放我那两个同伴一条生路。”
宋笃赫笑道：
“瓶子你拿着，他们俩的生路你也不用愁，放心吧，我们的皇帝陛下喜欢你可喜欢的紧呢，看你的面子，也不会把他俩怎么样的。”
契苾何力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宋笃赫，心里很是奇怪。
我有那么出名嘛？
我怎么不知道？
啥时候脸这么大了，唐皇都得给面子。
瞅了瞅宋笃赫，感觉眼光很清澈，不似在骗自己，只是，真不敢信啊。
忍不住问道：
“真的？”
宋笃赫道：
“放心，你只管去，出了事算我的。”
契苾何力见他说的如此自信，心里不由的信了几分，伸手接过酒瓶子，如获至宝的用脸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如此，多谢小郎君了，某若有发迹之日，定不忘今日之恩。”
宋笃赫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嘀咕道。
记不记恩不重要，只要不记着灌辣椒水之仇就行了。
口中嘱咐道：
“那行，你今天被折腾的不轻，就先歇着吧，注意多喝水，最好再吃点肉，免得明日去了长安嗓子疼。”
赵晨听他这么说，忙吩咐衙役道：
“尔等听着，且先把他带回县衙，一定好好伺候着，千万不可少了水。”
衙役们应了一声，分出几人，带着契苾何力走了。
程知节道：
“宋家小子，你咋知道陛下喜欢他，也是算的？”
宋笃赫白了他一眼：
“我师傅说的。”
又朝突厥大营的方向瞅了瞅道：
“宿国公，如果契苾何力没撒谎的话，恐怕突厥很快就会打过来，你看？”
程知节道：
“若只看这道山谷，倒是一处险要之地，说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为过，可惜两头坡度不够，人可步行而上，轻易便能占领山脊，我军又多是临时招募的灾民，面对颉利虎狼之师，实在难以取胜啊。”
赵晨道：
“突厥所恃者，不过骑兵而，若弃了马匹上山步行，我军未必不能一战呀。”
程知节点了点头道：
“若是边军，哪怕是府兵，居高临下和突厥步战，倒也未必打不赢，可那些灾民.......别说打了，便是看见突厥人凶狠的模样，都会掉头就跑，这却如何迎敌呀。”
宋笃赫道：
“那个，我插一句哈，咱们大唐的百姓，知道琉璃值钱嘛？”
赵晨道：
“这个自然知晓，贤弟放心，山谷的琉璃都是你的，谁敢乱捡，我定不饶他。”
程知节道：
“先商量正事吧，武功若是守不住，还不都是颉利的了。什么时候了，还操这心。”
宋笃赫见二人误会，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想啊，什么人最不怕死呀？”
程知节和赵晨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他啥意思，却很有默契的一起摇了摇头：
“不知道！”
宋笃赫道：
“穷人啊，特别是灾民，他们穷的啥都没了，就剩下一条命了，每一天活着都是一种煎熬，绝对比死了都难受，却依旧顽强的活着，这得是多大毅力呀。
说句不好听的，我大唐的子民，连活都不怕，还会怕死嘛？”
程知节听的脸直抽抽：
“那个，那个，不是赈灾了嘛。”
宋笃赫把手一摆，打断了他的插言，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啥都没有了，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既然他们都知道琉璃值钱，我们何不把山谷中的琉璃收集起来，告诉他们，守住山头，全给他们分了。战死的，家人分双份。
然后由宿国公带着精兵守在山头压阵，临阵退缩着，格杀勿论！你看他们拼不拼命。”
赵晨听了，眼睛一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妙！”
程知节也是连连点头：
“以工代赈，不，是以战代赈，你小子有一套。”
宋笃赫从怀中掏出阵法大全，暗自嘀咕道：
‘系统给的东西，应该有点用处吧。’
顺手递给了程知节：
“宿国公，此乃家师所传，我没好好学，看不太懂，你且拿去看看，斟酌一下是否有用。切记，此乃天机，只可容你看今日一晚，天亮之前务必归还，免得遭了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