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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灾民的亏,宋笃赫打心眼里觉的还是村民更可靠,自然不会拒绝老里正。
倒不指望他偌大的年纪还能挖坑,能把来干活的村民们管好就行。
毕竟这些村民救过自己的命,若干活时犯了错,还真不好拉下脸来说话。
有这个老头在,万事就顺畅多了。
有事找他就是了。
反正恶人总要有人当,老头身为里正,德高望重,这么好的背锅侠,那是必须要用的。
把冯健拉到一边,细细的盘问了一番,也没问出个啥。
据民夫交代,跟刘三那伙人动手时,冯健没少出力,硬是摁倒了两个个灾民,看架势不像内应,宋笃赫这才放了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出门在外,孤身一人,不小心些不行呀。
赵晨眼瞅着村民喜气洋洋的从洞里往外搬米,看心都要碎了。
虽也是自己治下的百姓。
可这么大灾的年份,百十户人家,两万五千斤米,他们吃的完嘛,即便是救命之恩,谢的也太豪奢了些。
看着宋笃赫把事都安排完了,赵晨堆着阿谀的笑容,小心的走到宋笃赫身边,灿灿的说道:
“贤弟呀,你把粮食送给了村民,为兄自然无话可说,救命之恩嘛,总是要报一报的。可灾民怎么办呀?今天走多少人都定好了,若给不出粮食,岂不是要失信于民。”
宋笃赫翻了白眼,满脸都是我不愿意搭理你:
“赵大哥,今天的米是没有了,说句不好听的,搬开板房,固然是我的需要,可也是灾民的需要吧,不搬开,粮食怎么抬出来呀。
为了救他们,我雇他们搬,还给我搞出了这么一出,你觉的我还会给他们大米吃嘛?
要不这样,冯健会做一种吃食,不用官府花一文钱,也用不到我一粒米,只要自己动动手就能吃饱,不如把制作办法教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弄着吃去算了。”
赵晨一脸惊喜的看着冯健道:
“冯健,我且问你,你果有办法让灾民都吃饱?”
冯健苦着脸道:
“办法倒是有,只是没有大米饭好吃。”
宋笃赫笑道:
“都混成灾民了,能果腹就不错了,还讲究口感,他们到底是灾民,还是一群大老爷呀。”
赵晨听的直点头:
“贤弟言之有理,此次大旱,我武功做的已够多了,说句活人无数都不为过,如今府库都花空了,却既不见邻县分担,也不见朝廷补偿,堂堂武功县衙,竟需欠债度日,实在没必要坚持下去了。”
扭头看向冯健道:
“且莫管好不好吃,你先说出做法用料,让本官斟酌一下。”
冯健无奈,只得将他那独门的手艺细细的讲了一遍,听的赵晨直皱眉头:
“这,这不就是吃土嘛,人如何能受得了。”
宋笃赫笑着指了指白花花的树干:
“赵大哥,碰到你我,是灾民有幸,能落口粥喝。若碰不到,他们吃啥?我倒想让他们天天大鱼大肉,他们可得吃的起呀。邻县饿死的多了,找谁说理去?”
赵晨叹了口气,眼中满是不忍:
“话虽如此,可,为兄心里,着实不忍啊。”
宋笃赫道:
“若想继续在我这里拿米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把害群之马给挑出来才行,想刘三这种,坚决不能再有。”
赵晨听了,连连点头: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为兄今日回去便告之灾民,是刘三讹诈粮商,把卖粮的给吓跑了,所以才没有饭吃,日后谁敢胡作非为,本县绝不姑息。”
宋笃赫点了点头。
不愧是文化人,杀人诛心玩的贼溜,死了还要再利用一下。
“这主意不错,起码可以震慑一下宵小,不过也就只能震慑一下,却不能把剩下的宵小挖出来。”
赵晨皱眉道:
“贤弟,此等年景,无论是本分的农人,还是村中的恶霸,都没什么吃食,统是灾民的模样,着实不好分辨呀。”
宋笃赫耸了耸肩榜:
“我也没办法。”
后世掺沙子的办法,确实能把假灾民给挑出来,可眼前的全是真灾民呀,只是人品有好有坏而已。
房遗直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旁插言道:
“师兄莫要为难赵县令了,他也不容易,前些日子,他整日里忙里忙外救济灾民,还得号召丁壮抵御突厥。
灾民以战代赈,还能吃口干饭,他每日经手那么多钱粮,吃的却是稀粥,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就是他心系百姓,若换个人,早弃官不做了。
此等好官,百中无一,即便施政宽松有些疏漏,你也应担待一下才是,何必苦苦相逼呢。”
宋笃赫听了,笑眯眯的走到房遗直面前,用手背轻轻拍打了几下房遗直的胸口,笑呵呵的问道:
“疼嘛?”
房遗直不明所以,木讷的摇了摇头道:
“不疼。”
宋笃赫转过身,把赵晨也拽到了房遗直身边,先指了指赵晨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又拍了拍房遗直的胸口:
“疼嘛?”
房遗直皱眉想了一会,疑惑的问道:
“师兄这是何意,我不太明白。”
宋笃赫笑道:
“你知道他是好官,你阿爷也知道他是好官,甚至陛下也知道他是好官,可你们除了把他当驴使唤,还为他做过什么?
支持过他钱粮,还是准备个他升官呀?
八年了,在这窝了八年了,还要再为难为难他,你们就不怕他想不通死在任上呀?
来来来,你给我个理由,替你爹解释下,为啥立了那么大的功,做了那么多的事,他却还是个县令?
这么欺负他,你们良心真的不疼嘛?”
房遗直咽了口吐沫,愧疚的看了赵晨,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些。好似是赵县令寒门出身,在朝中没有根基,乍一进去,定会受到排挤,反而会害了他,所以才只给了他爵位,却没有升官职。”
宋笃赫听的都气乐了,挂着一脸不屑的笑容回怼道:
“说那么好听干嘛,直接说他没后台不就完了。还没有根基,我问你,他在武功干多少年,能在朝中有根基呀?”
房遗直红着脸道:
“这不是有些了嘛。我阿爹,宿国公,还有尉迟将军都很看好他的,陛下也经常夸赞他呢。”
赵晨憨厚的笑了笑:
“贤弟,就不要难为房公子了,此事他说了又不算。其实只要百姓能好,愚兄升不升官的无所谓。
再说了,刘三那等害群之马,毕竟是少数,即便为兄我有纵容之嫌,贤弟也不能拿所有的灾民出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