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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泉身上的汗更多了。
把张陵停职是县委组织部长郭军亲自下的令，他哪里知道张陵犯了什么错？
这话他也不敢说，偷偷瞟了一眼侯学义之后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侯学义也是冷汗直冒。
付春生来者不善啊。
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出下马威，要是解释不好只怕很难交差。
他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付书记，要不咱们先回县委吧。
您放心，我一定让组织部和县局的人都过来给您解释这个问题。”
付春生冷哼一声，不过这里显然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
拉着张陵的手：“你怎么来的？”
张陵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打车来的。”
付春生转头微微扫了一眼余山的一众领导。
“走，上我的车，咱们一起去县委。”
侯学义等人被他的这轻描淡写的一扫，顿时都觉得脊背发凉。
付书记肯定不满意。
事情不好办了。
众人全都上车向余山县城赶去。
张陵上了付春生的车，跟他一起坐在后排。
张陵有点惶恐，坐着半边屁股。
上车的时候他就想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被秘书死活让到了后排。
张陵脊背挺直目不斜视。
付春生笑道：“不必那么紧张，你这么坐车很累的。”
张陵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是第一次跟您这样的领导一起坐车，我有点紧张……”
他说的很直接，付春生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这就让你紧张了？”
张陵尴尬一笑，没有接口。
付春生又笑道：“听说你昨天大闹公安局，当面质问县委书记和组织部长，还因此被停职了。怎么现在胆子就这么小了？”
公安局发生的事情付春生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看来张陵猜得没错，肯定有人已经跟他汇报过了。
张陵叫屈道：“付书记您说错了顺序，我是听说自己被停职了才据理力争的。
要是他们办事公正，打死我也不敢大闹公堂啊。”
停了一会，张陵叹了一口气，不甘心的说道：
“领导，我停不停职的无所谓，反正领导您不会不管我。但辛辛苦苦这么多天的成果，全都被毁了才让人痛心。
一想到让那些腐败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比我自己被停职还要难受百倍！”
付春生严肃的点点头。
余山县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有些人作威作福惯了，简直无法无天！
张陵深呼吸之后沉声说道：“领导，病入膏肓只能下猛药。”
他的话很直白，但付春生却是闭上眼假寐起来，并没有着急回答。
在他的位置，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
张陵可以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他不行。
尤其是现在正是他晋升副省级的关键节点，太激进并不可取。
过了一会，付春生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的位置决定了你的眼界受限看不到全部。
这世界并不是一定要分输赢，妥协才是官场的最高艺术。”
张陵心中不以为然。
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身体里却有着几十年的为官经验。
而且张陵在后世也做到了市长高位，这些怎么可能不懂？
余山县甚至整个余梁市必须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洁，才能祛除顽疾。
零敲碎打不仅会助长那些人的嚣张气焰，也完全无助于整体发展。
不过这种事他不方便多说，只得点头道：
“嗯，领导您说得对，我经验浅薄，自然没您看得远。”
付春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甘情绪，笑道：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至少你的问题肯定要第一时间解决。”
他还以为张陵因为被停职心有不快呢，这样敢打敢拼的手下必须要安抚。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管理整个余山县公安局？”
张陵微微一怔，管理整个县局？
“领导，这不合适吧？我刚刚被升为副科，而且也才25岁，管理整个县局轮不到我吧？”
付春生淡淡一笑，上位者的气息展露无遗。
“特事特办，没什么不合适的！”
“上次刘明为你申请了个人二等功已经批下来了，这次再给你申请一个，足够破格提拔了。
这次刘国栋肯定会让步，余山县我是必须要拿下的，让你掌控公安局我也放心一些。”
他还是透露了一点关于这次事件的考虑。
这次之所以来余山而不是等到刘国栋回余梁之后再摊牌，就是想在这边和刘国栋谈妥这些。
既然要拿下余山县，那肯定要在各个重要位置安插上自己人。
公安局作为最重要的部门之一，自然要让自己人来掌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陵不再继续推辞，问道：
“那刘局长呢？”
付春生：“刘明会调到县委，这是后续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张陵点点头不再多问。
“领导，我昨晚拍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对您有帮助……”
他把昨晚自己偷偷拍下刘家仁和刁长山及一众官员的吃饭过程详细说了。
付春生眼神一亮，又追问了一些具体情况。
张陵自然是知无不言，越说付春生眼神越亮。
“哈哈哈，不错不错，张陵你做得非常好！”付春生不吝夸赞，又问道：
“你既然想到去收集这些证据，那昨天被侯学义带走毁灭的证据，你应该都有备份吧？”
张陵：“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领导您，我的确都留下了备份，随时可以重启调查过程。”
付春生点头表示肯定，却没有明说会不会重启调查。
随后两人便停下交流，沉默下来。
张陵也没有追问接下来怎么办。
很显然，这些要等到付春生和刘国栋谈了之后才会确定。
车子开到县委大院之后，刘国栋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迎接。
两位余梁市大佬在众人注视下热情握手，然后携手走进县委办公楼。
随后，县委办公室小会议室之内，两人开始闭门交谈。
余山县乃至余梁市众多人的命运，就要看两位大佬能谈出什么结果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