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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第一关的关主是宁安时,太后发出一声闷哼,舒妃忍不住嗤声,下方一众千金则相互对视,面露微微的不悦。
看不上,真看不上!
唐宁安虽是宠妃,可不就是个媚主成功的宫女吗?
让个宫女来考她们?
和她们比试?
好掉价!
这荣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不过,也好。
许是娘娘好心,想要保住所有人的颜面,这第一关就找个宫女保送她们都留下?
又或许,是荣妃娘娘讨厌唐宁安,故意想让她出丑吧?
千金们捂嘴笑,并没把这一关放在眼里……
倒是太后,幽幽道:“荣妃这千金宴的规则,怎么改得连哀家都不知道?”
这种宴席,都是比谁做得好?怎么还弄出淘汰,弄出初选终选来了?
荣妃笑得温婉,“太后娘娘离宫后定下的。臣妾怕扰了娘娘避暑,也不好前往打扰,便自作主张了。”
太后哼了一声,看向了场中……
近五百姑娘纷纷入座。
坐席已经排好,以唐宁安为中心座,姑娘们一圈圈往外坐下。
一人一桌。
宁安的座是加高的。此刻的她,立于最中心。
五百个姑娘里,一眼就能看见她。
她的那一身玫红,实在抓人眼球。
放眼看过去,颇有些众星捧月,所有姑娘的存在都似为了衬托她一般。
太后看着就心烦不悦。
萧熠的眼神当着众人就定在了她的身上,这个时候还来了句:“安贵人可别丢了朕的脸!”
皇帝的力挺更叫空气里的酸味到达了顶点。
宁安环顾四周。
“我的这一关,比的是女红。”
大乾朝女子,各种德行里,女红通常都是排在最前面的几项之一。哪个女孩不会做针线?
千金们暗笑不已。
这一关,自是轻轻松松。
姑娘们一人面前被放上了一只托盘。
宁安:“待荣妃娘娘鸣锣开始后,大家便可以打开托盘上的红布。里边会有一幅花样子,一块底布帕子和各色丝线。姑娘们须得自行完成分线,穿针,刺绣以及帕子的锁边。必须按花样子的颜色和大小完全复刻。
底布,针和线都只提供一份。若弄坏弄毁,便算是淘汰。
我会在中间与姑娘们一起进行整块帕子的女红。待我全部完成后,会倒置我面前的沙漏。待沙漏走完,所有没完成的姑娘,都将即时淘汰!”
姑娘们闻言又笑了起来。
她们不明,这唐宁安怎么就这般自信,觉得能比她们快一沙漏的时间?
比试开始,掀开桌上红布,不少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给她们的针,不但是见过最细的绣花针,还是偏软,极考验手指感觉的那种。
而那针眼,更是小到快看不清的那种。
并且,一共就只这一根针。没有其他大小,也没有替换。
给的一摞线,不但颜色变化极小,还尤其柔软。吃不上力,分线不出来……
终于,有人开始慌了。
这要是被淘汰,便是连个宫女都还不如,那以后还有何颜面?
一时间,紧张氛围已起。
尤其坐最中间的宁安手脚极快。
她这会儿已经拿针开绣,而在场的大多数姑娘,都还在和那一股股的丝线拼命。
比如太后带来的三位姑娘中,坐中间的柳轻烟,这会儿脑门上便已经开始出汗。
她学的,都是服侍人的本事。擅长的,是男人喜欢的歌舞。
叫她缝个破洞还行,叫她现场绣花?
她好不容易分出两股线,却怎么都戳不进针眼,一着急,手一用力,那针尾竟是咔的一下,断了……
宫女直接上来,端走了她面前的托盘。
她就这么虚无地被淘汰了。
和她类似状况的还有好几个。
有将针掉落在地后,找不着针的;有不小心针戳了手指,指血掉在底布上的;还有因为穿不进针开始抹泪结果打翻茶碗的……
女红这玩意儿最考验的便是心态。只要一紧张,肯定做不好。
而宁安越是快,越是好,下边不甘心被她压下去的家伙们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急躁。
既然是比心态,就得将紧张气氛渲染起来。
有女官每隔半盏茶通报宁安的进度,千金们中最快者的速度;有宫女故意在众千金身后巡视,走来走去,看来看去,悄悄施加压力;还有女官实时通报哪家的哪位千金退出了竞争……
手里银针正飞起的千金们听到一旦被淘汰,不但要被通报名字,还要连着自家家族一起被报,一个个更是急躁。
再抬头看看,发现这里还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男宾。其中不乏谁家世子爷,谁家小公爷,谁家什么前途无量的举子公子小将军……
所以这要丢了人,不但入不了宫,连将来的好亲事恐怕也要受影响。
手上功夫发挥失常的姑娘也是越来越多。
另外,场上还有那种故意搞针对之人。
比如瑜贵嫔。
看着吕月溪速度尚可,她提前安排好的两个宫女便故意“巡视”到了吕月溪身后不远处聊天。
一个问: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另一个回:好像有点。臭臭的。像恭桶的味道。
听到“恭桶”两字,吕月溪的手便顿了一下。
随后,两宫女就提到昨日客院屎盆子翻了的事,说昨日有人看到了,是位姑娘摔在里面……
本就紧张,不想被吕初彤比下去的吕月溪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既担心有人知道她的糗事,又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味还在,还想仔细听听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听到身后有人笑起,她更是涨红了脸。
实在忍不住一回头,还没看出究竟是谁笑了她,她的手上已是一偏。
一针,直接歪出去半寸。
绣面,毁了。
那一瞬,吕月溪的天都塌了。
她,淘汰了。
被太后给予厚望的她,被淘汰了!
她下意识看向太后,结果吃了太后狠狠一瞪眼。
太后这几天没少四处抬举吕月溪。
都知道她秀外慧中,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可现如今,比不过庶妹,比不过宫女,过不了第一关,还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拨人。
太后颜面尽失。
此时此刻,比昨日宁安在庙外折腾时还要叫她生气。她空掌一手大权,送都送不到吕家女儿手中吗?
吕月溪收回视线后就想找出刚刚是谁揭她伤疤,坏她心态,可哪里还找得到人?身后的宫女,这会儿一个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