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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他掏出了户口本
施念轻笑，
“当然，大学时放暑假，你跑回来找我，却因为吃了有魔鬼椒的披萨后灌下整整两瓶矿泉水，半夜肠胃炎发作到进医院，负责你起居的保姆联系不上你父母，电话都打我这来了。“
“你说我记不记得住？”
姜岳岚耳根泛红：“那天……辣椒确实放多了，也怪我逞能。“
点完菜，气氛又陷入微妙的沉默。
施念小口啜饮着红酒，思考如何开启话题。
就在这时，姜岳岚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清水瞬间在桌布上洇开一片。
“抱歉！“他手忙脚乱地拿餐巾去擦，结果又把叉子碰到了地上。
这件餐厅的宾客说话都柔声细语的，因此“当啷——！”一声的金属碰撞声显得格外刺耳。
姜岳岚尴尬得从耳尖红到脖子根。
施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姜岳岚，你紧张什么？“
姜岳岚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
“我怕……说错话做错事，你又像以前一样躲着我。“
这句坦白让施念心头一软。
她伸手拍拍他的手背：“我不会再躲了，现在，我们正合适。“
侍者过来更换桌布，打断了这个瞬间。
等菜上齐后，两人的交谈渐渐自然起来。
“逸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施念切着牛排，“如果不是你暗中照顾，他可能真的会走上歪路。“
姜岳岚摇头：
“我没做什么。那孩子本性善良，只是缺少引导。“
“你总是这样。“施念抬眼看他，“明明做了很多，却从不邀功。“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姜岳岚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让你安心。“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施念心上。
她突然意识到，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即便她“死后“，姜岳岚的付出从未停止，他依然守护着她最珍视的人。
施念对他卸下防备，不自觉分享起自己的心事：
“你知道吗，“
她放下刀叉，“重生后我最惊讶的就是逸轩已经这么大了。记忆里他还是个会趴在我膝盖上听故事的小豆丁。“
姜岳岚微笑：“他十一岁那年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有人说你坏话。“
“真的？“施念眼睛一亮，“他没告诉我这事。“
“他谁都没说。“姜岳岚的眼神变得柔和，“是我派去保护他的人汇报的。那小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活不肯说出原因。“
施念鼻子一酸。她想象着小施逸轩攥着拳头倔强的样子，心中既心疼又骄傲。
“他性格像你。“姜岳岚说，“倔强，善良，认定的事绝不回头。“
“可他的偏执像他爸爸。“施念下意识接道，随即皱眉，
“我是说基因上……秦邵那个人渣不配当父亲。“
姜岳岚点头：
“逸轩需要的从来不是血缘上的父亲，而是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你觉得...你能成为那个人吗？“施念问完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直白。
姜岳岚却认真思考了几秒：
“我不敢保证能做得很好，但我会尽力。“
他直视施念的眼睛，“如果你允许的话。“
这句话里的双重含义让施念心跳加速。
她低头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慌乱，却听到姜岳岚突然问：
“你还留着那个音乐盒吗？“
施念抬头，惊讶地发现姜岳岚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样东西——一张有些褪色的校园卡，上面赫然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
“你……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她接过卡片，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年轻的笑脸，浑然忘记此刻她的模样已经与那张年轻笑脸重叠在一起。
姜岳岚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你毕业时扔在宿舍垃圾桶里的，我捡回来了。“
施念记得那天。
她故意扔掉所有可能提醒她想起姜岳岚的东西，以为这样就能忘记他望向自己时炽热的目光。
“音乐盒在我爸妈的密室里，我没有弄丢。“她轻声说，“他们好像也很珍视它。“
姜岳岚微笑：“我知道，而且你父亲找过我。“
“什么？“施念瞪大眼睛。
“就在你接管公司前几个月。“姜岳岚回忆道，“他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你，我说是。然后他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女婿，但你现在的本事还不够匹配念念，你也无法说服你父母，所以还是不要用过你浅显的喜欢打扰念念’“
施念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她从未想过父亲会认可姜岳岚，更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主菜过后，侍者送上甜点——一份精致的提拉米苏和芒果布丁。
施念刚要动勺，就听见姜岳岚的制止：
“等等。”
他将那份芒果布丁推给她。
“点错了想跟我换？“她问，“我是记得你不爱吃芒果。“
姜岳岚有些尴尬：
“这是给你点的……你以前爱吃，而且提拉米苏中有少许花生酱，以前你就是因为过敏才……还是不要吃了。“
施念心头一热。
这是她大学时的喜好，重生后她甚至没来得及重新尝试各种甜品，而他却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交换吧。“她把提拉米苏推过去，“现在我喜欢这个了。“
姜岳岚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人会变，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比如？“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比如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想，我们今晚就能领证，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归你。“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个东西。
施念定晴一看，勺子停在半空，那竟然是个户口本！
谁家好人第一次约会带着户口本来啊？
“姜岳岚。“她放下勺子，直视他的眼睛，
“我告诉你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但别这么快。先……谈一谈，等我把他的人生轨迹正一正，至少结束高考，我才会考虑结婚的事。“
姜岳岚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秒。
餐厅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
“好，我可以等。“他声音微哑，
“等你点头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二十五年，小时候不懂事，不明白怎么就喜欢粘着你，可我弄明白了的时候，你又刻意避开我。只要你愿意给机会，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