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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九章青龙帮‘晨练’
施念眼前一亮，接过试卷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姜岳岚的手。
男人嘴唇一哆嗦，脸上立刻泛起可疑的红色，却故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
“姜叔叔！“施逸轩从餐厅探出头，“快来帮我看看这道题！“
姜岳岚朝施念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走进屋内。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剪裁精致贴敷，将结实的小臂包裹住，看着禁欲十足。
施念注意到他走路时背挺得笔直，像棵挺拔的白杨，不由得想起儿子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便觉得由他帮忙教育好大儿也不错。
眼看他俩已经不需要自己插手，施念索性钻进厨房，做了一桌子拿手好菜招待姜岳岚。
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姜岳岚耐心地给施逸轩讲解另一种解题思路。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勾画，不时抬头确认少年是否理解。
这个画面让施念心头一暖。
然而好景不长，再好吃的菜在施念这里都会沦为陪衬。
香味并不能吸引到沉浸学术中的两人，非得施念忍不住喊他们一声，两人才堪堪抬头，连愣神后耸动鼻子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施念看得满足又好笑，连忙招呼他们吃完再学。
只是，餐桌上很快展开一场激烈的学术讨论。
这样的场景半个月来已经上演无数次，每一次三人都会为此争执不下。
只是今天尤为激烈。
三人为一道力学题争论得面红耳赤。
施逸轩因为进度赶上来，再加上摸到些门窍，更有自信，直接将氛围推入高潮。
他甚至激动地站到了椅子上：
“你这样解太繁琐了！“
一边挥舞着草稿纸，一边为自己发声：
“看我的方法，至少能省两步！“
姜岳岚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擦拭：
“步骤少不代表最优，你的方法对思维跳跃性要求太高，不适合普通学生掌握。“
“我赞同姜总。“施念故意板起脸，“教学要考虑普适性。“
施逸轩夸张地捂住胸口：“妈！你居然站他那边！“
三人笑作一团。
注意力终于落回晚餐上。
桌子上摆着施念拿手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
姜岳岚吃得赞不绝口，连平时挑食不爱吃鱼的施逸轩都添了两次饭。
施逸轩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妈，你做饭可真好吃，是小时候的味道！“
“食不言寝不语。“施念用筷子轻轻敲了下儿子的手背，却忍不住笑了，“不过看在你今天解出那道难题的份上，原谅你。“
姜岳岚看着母子互动，眼神柔软。
饭后他主动帮忙洗碗，修长的手指在泡沫中若隐若现。
施念递擦碗布时，他忽然轻声说：“逸轩很聪明，比我19岁时强多了。“
“那是，毕竟是我儿子。“施念骄傲地扬起脸，随即又补充道，“当然，也多亏了你的辅导。“
姜岳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擦了擦手：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送他到门口时，月光给姜岳岚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转身凝视施念，目光缱绻得像一首未写完的情诗。
施念假装没看懂他眼中的期待，只是礼貌地道别。
施逸轩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牙签：
“妈，姜叔叔这么喜欢你，你留他我也没意见的。“
施念弹了下儿子的额头：“小孩子别瞎操心。作业写完了吗？“
“早写完了！“施逸轩揉着额头抱怨，“我明天想早点起，带“青龙帮“的兄弟们晨练。“
施念挑眉：“又去捡瓶子？“
“这次真不是！“施逸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就是纯锻炼。你不是说我太瘦吗？“
施念不置可否，只是第二天清晨五点，施逸轩轻手轻脚地出门时，却发现母亲已经站在院子里做拉伸。
他一愣，不自觉将手中麻袋往身后藏了藏：
“妈？“
“陪你一起。“施念头也不回地说，“顺便看看你那帮“兄弟“。“
废弃篮球场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少年。
看到施逸轩带着个女生过来，他们发出起哄的口哨声。
“都闭嘴！“施逸轩一脚踢飞易拉罐，“这是我姐！“
少年们瞬间安静如鸡。
最壮实的那个男生甚至下意识立正站好：“大、大姐头好！“
施念忍俊不禁。
这些孩子大多十五六岁，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但眼睛都很亮。
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戴眼镜的瘦小男孩正偷偷背单词。
来的路上她已经从施逸轩那套出他实施了快俩礼拜的计划。
“听说你们在搞学习换奖励？“施念从背包里掏出几套崭新的习题册，“我带了点“硬货“。“
少年们面面相觑。
施逸轩走过去，像将军检阅士兵一样拍拍每个人的肩：
“老规矩，背十个单词换面包，解对一道题换饮料，月考进步奖现金。“
“老大……“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孩怯生生举手，
“我昨天背了《岳阳楼记》，能换啥？“
施念眼睛一亮：
“这个值得双倍奖励！“她从包里拿出两个肉松面包和盒装牛奶，
“继续努力，下次背《滕王阁序》我请你吃肯德基。“
孩子们眼睛都直了。
那个戴眼镜的男孩鼓起勇气走上前：“大姐头，我……我做完了这套数学卷子。“
施念仔细检查后，惊讶地发现正确率高达90%。
她当即从钱包抽出五十元：“这是你的奖学金。“
篮球场瞬间沸腾。
少年们围着施逸轩七嘴八舌：
“老大！你姐太他妈酷了！“
“是啊比捡瓶子赚多了！“
“哥们我现在就回去背课文！你们招呼大姐头，让她待在原地别走！“
结束这场滑稽的‘青龙帮晨练’，施念心底巨石落地的同时，对施逸轩的欣赏更深一层。
曾经她也问过，为什么要做这些人的老大，毕竟在她看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拉帮结派那一套的确不太对。
可施逸轩却答得一本正经：
“没我带头当老大，他们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他言简意赅的将原因说出。
要不是施逸轩带他们打下地盘后，主动组织捡瓶子攒纸壳子，等待他们的不是辍学走歪路，就是像个可怜哈巴狗一样无依无靠，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