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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是求婚
林浅浅抱着课本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指甲不知不觉陷进掌心。
她本该直接去图书馆的，可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像蛛网般缠住她的脚步。
球场中央，施逸轩正笑着掀起衣摆擦汗，古铜色腹肌在阳光下如同精心锻造的铠甲。
当他转身和队友击掌时，后颈碎发黏在皮肤上，随着动作甩出细小的水珠。
“凭什么...“林浅浅喉咙发紧。
她低头看着自己精心保养却无人问津的美甲，几天前被秦邵掐出的淤青在粉底遮盖下隐隐作痛。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献殷勤的少年，如今连余光都不曾扫过这个方向。
妒火在胸腔炸开的瞬间，她突然注意到观众席最前排——施念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膝头摊着笔记本，时不时抬头对场上比划战术手势。
而每当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立刻有十几部手机齐刷刷转向这个方向。
林浅浅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摸出手机，对准浑然不觉的施念连续按下快门：“既然你们都这么耀眼...“阴影中，她涂着樱桃色的嘴唇缓缓扬起，“那就别怪我借点光了。“
*
周末的夜晚，城市霓虹初上，校门外的小吃街早已热闹非凡。
阿强和陈盼盼精心组织的饭局，就设在他们常去的那家老张烧烤摊——简陋的塑料桌椅，油腻的铁皮烤架，却承载着这群年轻人最珍贵的回忆。
烤架上的肉串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腾起阵阵带着孜然香气的烟雾。
橙黄的灯泡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干杯！“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七八个玻璃杯猛地撞在一起，金黄的啤酒在杯中剧烈摇晃，泡沫顺着杯壁流淌而下。
“必须得好好庆祝阿强和盼盼脱单！“戴着棒球帽的陈默因为一杯酒下肚，没忍住一嗓子号出声，引来周围食客善意的目光。
阿强涨红着脸站起来，那双常年干粗活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指节都泛了白。
这个憨厚的农村小伙今天特意换了件崭新的格子衬衫，在灯光下，他黝黑的脸庞泛着红光：“我、我敬大家！“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要不是逸轩哥带我进实验室，念姐帮我补习功课，我现在可能还在工地搬砖......“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陈盼盼今天罕见地摘掉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露出清秀的眉眼。
她轻轻靠在阿强肩头，发梢还沾着烤串的烟火气：“如果没有念姐当年帮我改名字、筹集学费，办助学贷款......“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我现在大概已经被家里逼着嫁人，用自己的人生给弟弟换彩礼了。“她举起橙汁，玻璃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这杯我敬念姐，敬新生。“
施念没有拒绝，连喝两杯。
孩子们能有这样的成长，她也很欣慰。
施逸轩不好意思地挠着他那一头乱发站起来，T恤上还沾着某个带色溶液的痕迹：
“其实我也最该感谢老姐，“
他瞥了眼正在啃鸡翅的施念，“要不是她把我从天台拉回来，我可能腿都摔瘸姥姥，或者窝在某个垃圾站研究怎么用易拉罐造飞机，你们跟着我也只能吃了上顿没下顿。“
气氛到这有些低沉，陈默端起杯也站了起来：
“敬念姐！“
一嗓子打破低沉，所有人齐刷刷朝施念举杯。
杯子再次相撞，冰凉的啤酒溅在桌面上，在油渍斑驳的塑料布上晕开一片水痕。
有人不小心碰倒了花生米盘子，引发一阵善意的哄笑。
施念仰起头，让冰凉的扎啤冲刷着发烫的眼眶。
夜风拂过她微湿的鬓角，带着烧烤的烟火气和青春的气息。她望着这群吵吵闹闹的年轻人——阿强正在笨拙地给盼盼擦嘴，逸轩和林小雨他们为了最后一块烤馒头片争得面红耳赤——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烤架上的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向深蓝的夜空，
就像他们正在绽放的青春。
是她上辈子错过的最好年华。
姜岳岚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这是第五杯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没印象了。
当施念迷茫醒来，宿醉的钝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向太阳穴。
她下意识去揉额角，指尖却触到某种细腻的丝绸质感——这不是她宿舍的亚麻粗布床单。
“唔...这是哪...“
睁开眼时，晨光正穿过和纸拉门，在榻榻米上投下朦胧的光斑。
远处温泉池蒸腾的雾气在落地窗前流转，将庭院里的红枫氤氲成水彩画般的色块。
她盯着自己搁在锦被上的手，无名指根处一抹银光突然刺入眼帘。
“醒了？“
木质移门被轻轻推开，姜岳岚端着白瓷碗走进来，松枝纹的浴衣领口还沾着晨露。
见她盯着手指发愣，男人唇角扬起戏谑的弧度：“昨晚某个女教授抱着电线杆唱《团结就是力量》的英姿，我已经永久保存了。“
“轰“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耳尖。
施念“嗷“地把脸埋进枕头，却闻到枕上残留的香气——是姜岳岚惯用的薄荷冷香。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夜风里摇晃的路灯，自己挂在某人背上喊“驾“的丢人模样，还有服务员抽搐的嘴角...
“你怎么不拦着我！“闷在枕头里的声音带着羞愤的颤音。
“拦了。“浴衣袖子被挽起，麦色小臂上赫然两排小巧的牙印，
“某只醉猫说再拦就演示纳米盾的实战应用。“
姜岳岚把醒酒汤放在床头，瓷碗与木柜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后来发现你偷戴了我的戒指，就...“
“等等！“施念猛地抬头，晨光恰好落在那枚龙纹戒上。
秘银锻造的戒身盘踞着栩栩如生的螭龙，龙睛处两点祖母绿在光下流转着深邃的碧色——这分明是姜氏家主代代相传的信物。
她触电般去摘戒指，却被温暖的手掌覆住。
“不是求婚。“
姜岳岚在她身边坐下，浴衣下摆与她散落的发丝交叠在锦缎被面上。
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睛，睫毛在晨光中几乎透明：“我知道你现在要对付银翼，要护着那群孩子...“
说话时，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戒身，也在轻柔擦过她敏感的指侧：
“这枚戒指只是告诉你，姜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温泉的水声隔着玻璃传来，施念突然发现他眼下的淡青。
昨夜背她回来时，这人是不是整晚都守着吐得天昏地暗的自己？
心脏像被温泉泡软的青梅，酸涩的汁液渗进每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