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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无咎下衙归家,管家把温令仪的拜帖送上来。
“她要见我?”罗无咎微微蹙眉,坐下来打开拜帖。
拜帖写的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端倪,罗无咎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见或不见,这需要仔细斟酌。
并非因为温令仪的身份,而是罗政对温令仪有着不该有的心思,裴祈安的话让他这几日都睡得不踏实,朝廷定下来开武科,这次开武科后,罗政就要以天子门生的身份往雁门关去督军,他是不愿意的。
罗岳回家,直接被罗无咎叫到了书房。
罗无咎把拜帖递给罗岳:“你怎么看?”
罗岳打开拜帖看到最后落款竟是温令仪,也是满眼疑惑,抬头看着祖父:“她说的旧情,是十几年前的温、罗两家有些交往,可这些年并无往来,有些牵强了。”
“嗯,但她想要见我。”罗无咎微微的眯起眼睛:“之前到不觉得温家这个二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倒是让人很好奇,温家、晏家,如今都手握兵权,她敢独自留在京城,若非胆识过人,孤注一掷,那便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弃子。”
罗岳摇头:“祖父,晏家可能把她当成了弃子,但温家不会。”
“所以,要见一见?”罗无咎问。
罗岳起身给罗无咎斟茶:“见一见,才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那就见见吧。”罗无咎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裴祈安的那些话,但他对当今朝廷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呕心沥血了。
至于温令仪,确实得知道她想要什么。
罗无咎给写了回信,邀请温令仪次日来罗府做客。
温令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罗无咎,不过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当初被祖父赞过许多次的罗大人,到底能不能伸出援手。
礼物准备妥当,按照约定,温令仪登门拜访。
罗无咎今日沐休在家,因来访的事温令仪,他请了自己的夫人坐陪。
罗老夫人看着温令仪,她倒是喜欢这般明艳的女子,尽管京城里的闲言碎语很多,但那都是晏怀卿的错,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心疼温令仪,这女子涵养极好,虽然有些怒其不争,可越是这样的家世,婚姻就越不是儿戏。
“给老大人、老夫人请安。”温令仪行晚辈礼。
罗老夫人笑着请温令仪落座。
下人奉茶后退下。
罗无咎问:“晏夫人为何而来啊?”
“为了请老大人指点迷津。”温令仪喜欢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当然了,面对两位老人,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寒暄。
罗无咎端起茶盏抿了口:“此话怎讲?”
“我年前盘各处铺面买卖,得知京城但凡铺面买卖都得入天下商会,每年从几百两到几千两不等,要给商会交不少银子。”温令仪说。
这件事罗无咎早就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不齿李若甫的所作所为,不过有一点是罗无咎不得不佩服李若甫的,如此贪得无厌,却又没有什么痕迹。
“晏夫人是想要让老夫去跟天下商会说一说,少交一些?”罗无咎明知道温令仪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登门,但问就得这么问。
温令仪摇头:“老大人,若我也有个商会,但不会收入高额的费用,南北货物调配,中转押运都有保障,可行?”
呦呵。
罗无咎倒是很意外,京城当官的多,做生意的更多,那么多商户都没有这份心思,倒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能有这样的想法,还真不亏是温家人。
“并非只有这些,老大人手里握着陆运和漕运,这是国之根本的一部分,若能得到老大人鼎力相助,南北货运就安全无虞,而这个商会完全可以打着朝廷的名号。”温令仪说。
罗无咎笑了:“江湖中人,商贾一道,这些人最不愿意跟朝廷有关系。”
“那是天下商会做的事,人人都知道天下商会背后的人是谁,可偏偏天下商会自己不承认,我若开这个商会,能得老大人的鼎力支持,每年收入的六成都交给朝廷,对外,不怕任何人知道我开的商会背后是朝廷,就算不知道的,我都可以把这些摆在明面上,如此一来,反倒可能有奇效。”温令仪说。
罗无咎捋着胡须,打量着温令仪:“你怎么觉得这商会能立得住?”
“中山宋氏是我的仰仗之一,朝廷是我的仰仗之二,天下商贾所求微薄利润能更多得以保全,这是能立得住的第三点,再就是老大人啊,我身份尴尬,若什么也不做,只怕都能空穴来风,不如走出来,做些事,反倒会更安全一些。”温令仪说。
罗无咎抿了抿嘴角,温令仪这话说的很坦诚。
而他一直都想要动一动天下商会,更想要动一动李若甫,这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温令仪如今身份是特殊,而不是尴尬,因为晏家和温家,如今兵权在握,那才是她最大的仰仗。
永元帝之前就想要拉拢宋氏,甚至想要让宋氏女入宫,如今反倒有人把宋氏送到他面前了,所以这件事只要自己去说,必定能成。
抬眸再次打量温令仪,他心里非常清楚,温令仪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在决定来见自己的时候,早就把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
“晏夫人,若如此抛头露面,只怕对你名声不好啊。”罗无咎说。
温令仪露出一抹苦笑:“老大人,我并非跟您攀亲,只是在我心里把您当成长辈一样看待,我现如今就有好名声了吗?京城里如今再提到晏怀卿,都是溢美之词,确忘记了之前是如何荒唐的一个人,而我,不论做与不做,名声早就坏掉了。”
这话别说罗无咎了,就是罗老夫人都止不住叹气,缓缓的说:“老爷啊,若是男人能顶天立地,女人何须抛头露面,如今温家小丫头都求到你跟前了,于公于私,能帮就帮一帮。”
罗无咎知道这是老妻给自己台阶下,笑着点头:“是这么个理儿,这样,晏夫人先回去等消息,若这件事皇上那边答应了,倒也不是不能做,届时都过了明路,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温令仪起身行礼,恭敬的告辞离开。
罗无咎这才沉声:“罗岳啊,你觉得温令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祖父。”罗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想要是很多的人,野心勃勃啊。”
温令仪回到府里,下了马车,刚进映月院,迎面看到了沐白。
“师兄,你怎么来了?”温令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沐白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锦袋:“师父让我把这个给你。”
温令仪双手接过来,问:“师父如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