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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如今可是高兴了
侯府大厅。
沈怀川直挺挺趴在青石砖上。
掌刑的家丁臂力十足,木板子裹着风声劈下,啪地落在他的背上,炸开闷响。
第一下便在他背上绽出红痕,紧接着第二、第三下如骤雨般落下,沈怀川衣衫下的皮肉迅速肿起,渐渐渗出细密血珠。
沈怀川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又是一板子下去时,他再也忍不住,只能紧咬下垂,免得惨叫出声。
而高位之上,沈穆昭神色冷凝,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将军!”沈刘氏见此情景,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好在身旁丫鬟伸手扶住才堪堪站稳。
她抬头望着高台之上的沈穆昭:“将军,怀川到底年轻气盛,行事莽撞了些。您与他血脉相连,又是长辈,何苦同小辈计较?前些日子您那一脚,他至今还未曾好全,若再追究,他哪里能受得住啊?他纵然有错,可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嫂嫂,纵是至亲,也容不得这般肆意。”
沈穆昭抬眸望向她,声音沉如深潭。
“怀川身为昌平侯,却草菅人命。此事若传扬出去,仅凭几句辩白,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他望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温音荣,目光沉静如墨,“侯府百年根基不易,断不能因一时护短毁于一旦。”
沈怀川听到这话,气得紧咬牙根。可偏偏板子一板接着一板打下来,疼得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恰逢此刻,院外突然炸开柳绵绵刺耳的哭闹声:“我不要去清云寺,那破地方又潮又冷,凭什么罚我去吃斋念佛。”
沈刘氏攥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若非是因为这女人生出的祸端,怀川又如何能遭了今日的惨状?此刻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还在撒泼。
她猛地冲出院门,刚来到府邸门口,正对上柳绵绵委屈叫嚷的模样,眉头一扬,冷声说道:“怎么了,清云寺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柳绵绵见沈刘氏出现,连忙从轿子内跑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婆母,并非是妾身不愿意去,只是此行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妾身腹中还怀着侯爷的骨肉,实在是怕有闪失啊。”
“如何个不闪失法?哼,哪里能由得了你?”
沈刘氏垂眉望着她,转身对着僵在原地的婆子们抬了抬手,“还不送柳夫人上路?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吓得一哆嗦,连忙七手八脚地扶柳氏上马车。
“心性浮躁,三日之内,誊抄三遍金刚经,若是有一个错字,就不必回来了!”沈刘氏转身,对着车轿说道。
眼看马车远去,温音荣这才上前向沈刘氏行礼。
“婆母放心,儿媳派了十名家丁护着,定会好好保护照顾柳氏,绝不会让她腹中侯爷的血脉受到半点伤害。”
“随你操办。”沈刘氏斜眼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便转身回去了。
今日之事,若非是温音荣在沈穆昭面前出谋划策,又如何能将这柳绵绵给送去清云寺?!
恐怕,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大厅之内。
沈怀川已经受完了板子,脊背上纵横交错,还在往外渗血。两个家丁架住他胳膊时,他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砖面,几乎又要栽倒。
他咬牙挺直脊背,死死盯着高位之上端坐的男人。
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终究咽下涌到嘴边的腥甜,沙哑道:“多谢……小叔今日教诲。”
“不必言谢,下去歇着吧。”
沈刘氏回到大厅,见儿子已经起来了,连忙扑过去,手指颤抖着抚过他苍白的脸。目光触及到背后的血肉模糊,喉头猛地一哽。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将侯爷抬回去,再去叫大夫!”沈刘氏望着身旁的下人怒吼道。
众人连忙上前搀扶。
偌大的厅堂内。众人早已退去,只余高位之下的沈穆昭与站在门边的温音荣。
“温夫人如今可还满意?”沈穆昭自高阶缓步而下。
温音荣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尾却仍凝着冷色。她轻声道:“自然满意。”顿了顿,目光掠过地上血痕,语气慵懒,“只是这板子,到底还是轻了些。”
沈穆昭停在她面前三步之遥,目光沉沉落在她面上。
“日后……”温音荣抬眸,与他视线相接,眼底似笑非笑,“总能寻到别的由头。”
空气凝滞一瞬。
沈穆昭忽然低笑一声,抬手替她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衣料。
“夫人既觉得不够尽兴,”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试探,“不如亲自来罚?”
温音荣眼睫微颤,却未退后半分。
“将军说笑了。”
她轻笑,目光却落在他近在咫尺的手上,“妾身一介妇人,哪敢逾矩?”
沈穆昭收回手,指尖微微摩挲,似在回味方才那一瞬的触碰。
“是么?”
他语气意味深长,“本将军倒觉得,夫人胆子大得很。”
大夫在沈怀川府院子里进进出出,总算是清理完了伤口,重新敷好了药。沈怀川却直直地晕了过去。
日暮西斜,已近黄昏。
沈怀川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刺痛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他费力地偏头,就见沈刘氏守在他的床边。
“母亲,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在?”
听到儿子的声音,沈刘氏连忙回过头来,眸色愤愤:“柳氏已经被送去了清云寺吃斋诵经,至于温氏……”
她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不曾来过。”
沈怀川想起自己被打之事,温音荣就十分冷漠地站在一旁,心头便翻涌着怒火,对着门口的家丁说道:“来人,去请温夫人。”
家丁很快去而复返,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回侯爷,夫人说近日以来府中事情繁多,因操劳过度病倒了,无法下床。”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沈怀川咬牙切齿。
沈刘氏坐在沈怀川床边,轻轻绞着帕子,“你在外面被打得半死,她倒好,躲在屋里装病不见人。真当我不知道她那点心思?!”说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得给她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