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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你就当瞎了
温音荣眸光微动，朝碧云递了个眼色。碧云会意，轻手轻脚退到门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小心将门掩上。
她这才松开捂着儿子小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些许湿意。低头一看，原是掌心不知何时已渗出细密汗珠。
“平儿，你且与娘亲说说，都瞧见什么了？”她放柔了声音问道。
沈平仰起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孩儿也没瞧真切，就是觉得慧明师傅和柳夫人说话时，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
说着不安地绞着衣角，眉头微蹙，“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又怕被人发现似的……”
声音越说越小，像是生怕娘亲生气似的。
听他只是察觉些蛛丝马迹，温音荣心头稍安。
她轻轻抚过儿子柔/软的发顶，温声道：“这些事不该你操心。你只管安心读书，旁的都莫要多想，可记住了？”
沈平乖巧地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娘亲，他们为什么那样，是不是想欺负咱们？”
他不想娘亲被人欺负。
温音荣闻言一怔，随即展颜笑道：“傻孩子，有娘亲在呢，这次啊，没人能欺负咱们。”
她将儿子搂入怀中，这孩子年纪尚小，她本不愿让他知晓这些腌臜事，谁曾想竟被他瞧出端倪。
沈平点点头，又想起一事：“还有上次那套文房四宝……”
“出事时，柳夫人的眼神也是这般古怪，如今又这样，平儿不怕，平儿只是想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娘亲，怕娘亲被他们欺负了，他们是不是又想做坏事？”他气鼓鼓的鼓着腮帮。
温音荣闻言冷笑。
那柳氏何曾做过好事？只是这些腌臜事，不该让稚子知晓。
若叫那毒妇察觉平儿起了疑，只怕……背地里又要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们不是好人。”她轻抚儿子发顶，温声道：“平儿记住，往后无论见着什么，都当作没看见。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他事有娘亲在。”
顿了顿，又叮嘱：“切记要守口如瓶。”
沈平仰着小脸，满是不解：“为何呀？”
温音荣默然片刻。
瞒得太过，反倒惹他好奇。
她轻叹一声：“侯府人多，各有心思。若叫人知道窥破了秘密，难免生事。你好不容易过了几日安生日子，难道还想回到从前那般？”
沈平闻言，想起从前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连忙摇头，小脸发白，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娘亲放心，平儿一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
“好孩子。”温音荣轻抚他的发顶。她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要让儿子明白其中利害。
未料这孩子如此机敏，慧明才来府上几日，就被他看出端倪，倒比沈怀川那个当爹的还要敏锐。
可孩子太过聪慧未必是福，她只盼他能平安喜乐过一生。
须知知道得越多，反倒越危险。
“好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明日早些去书院，其他的事莫要多想。”
沈平乖巧应了声“嗯”。待温音荣哄他睡下，自己也回房歇息。窗外月色如水，她却辗转难眠，只望着帐顶出神。
次日天刚破晓，温音荣便命碧云备好车马，一行人往桃李书院行去。
登车时，沈平掀开车帘，望着侯府方向，目光落在沈怀川的院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温音荣察觉，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往后都有娘亲陪你。”
这个沈怀川，不配为孩子爹。只是这孩子心性真挚，他却连他上学的事情都不曾放在心上。
沈平点点头，依偎在母亲怀中。不多时，车马已至桃李书院，早有学子三三两两候在那里。
负责报名的夫子快步迎出：“这位便是沈平小公子吧？”
知是侯府嫡子，他便早早相迎，看到沈平他弯腰捋须笑道，“年纪确实是小，不过夫人莫要担心，我们书院里还有更年幼的学子，都是按年岁分班的。”
“那便麻烦夫子了。”
“夫人莫要这般客气。”
夫子在前引路，一一指点：“这是膳堂，这是讲堂，那边是学子们课间嬉戏的园子。”
桃李书院从外面看着普通，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温音荣四下打量，见院子虽然不算是华丽，可也是宽敞明亮，几个孩子正在树下玩耍，气氛活泼温馨，不由得点头：“确实不错。”
沈平紧紧拉着娘亲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些玩耍的同龄人，想着自己以后就是他们的同窗了，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
夫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小院前：“这里是学生宿舍。有些家住得远的孩子，或者父母忙不过来的，都会选择住校。”
“还有宿舍？”温音荣眼睛一亮。
夫子热情地介绍：“四人一间，虽然简单但很干净。晚上有专人巡逻，安全得很。日常用品我们都有准备，当然也可以自己带。”
温音荣原本想着书院离侯府不远，但一想到府里那些糟心事，就犹豫起来。看过几间宿舍后，她心里有了主意。
“平儿。”她蹲下来和儿子平视，“想不想住在这里试试？”
沈平望着那小小的床铺，虽从未离过侯府，却觉得比从前睡的柴房温暖许多：“都听娘的。”
“夫子，我想让平儿住斋舍。”温音荣转向夫子说道。
夫子略感诧异。
侯府距此不过两刻钟路程，为何要让小公子住校？
但想起坊间传言，再看眼前瘦弱的沈平，心下顿时了然，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慈爱：“夫人放心，老夫定会好生照看小公子。”
“有劳夫子了。”
温音荣当即命碧云去采买住宿所需，待一切安排妥当，便带着碧云离开书院。
此时天光正好，温音荣换了装束前往医馆。医馆依旧人满为患，直忙到晌午才得歇息。
“碧云，你先回府。”关上门后，温音荣突然说道。
碧云闻言一惊：“夫人要去何处？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
“我去查查侯府的烂账。”温音荣冷笑。
听闻她要独自前去查账，碧云急得直摇头，“让奴婢跟着您吧，那些帐房先生没一个善茬，您要是一个人去，指不定他们会对您下黑手啊，您让奴婢如何能放心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