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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将他抛弃在原地
周妄一夜没合眼。
他的身体早就累到了极致，可他却没有丝毫困意。
只要一闭眼，他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这些年和沈清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小沈清栀就很黏着他，就算他冷着脸，沈清栀也会跟在他后面，甜甜的叫着他哥哥，永远不会畏惧退却。
周妄的心一点点被融化，任由她走进自己的世界。
母亲过世那天，沈清栀在葬礼上抱着他，小小的一只哭的比他还伤心，却还不断的在安慰他。
塞到他掌心里的那颗糖，他至今也没舍得吃。
七岁那年沈清栀父母过世，那是周妄第一次生出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勇气。也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责任。
他将沈清栀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和责任，照顾着她陪伴着她长大。他将自己的所有的偏爱，都留给了这个女孩。
直到沈清栀十五岁那年，他无意中撞见有人向沈清栀表白，沈清栀羞红了脸，笑容有些无措。那是周妄第一次发觉，他亲手养的女孩儿长大了。
而他，看到那样一幕，竟然生出了名为嫉妒的情绪。
那一刻他才猛然清醒，他对沈清栀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
可周妄不敢太早表明心意，沈清栀还太小，他害怕她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依赖。他那时在想，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总不会错过。
沈清栀十八岁生日时，她向他表白吻了他，那时巨大的惊喜和痛苦同时将他淹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无法回应。
因为在这天前，他得知了一个秘密。他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爱意，收敛对她的所有感情。
这几年，他看着沈清栀身陷痛苦，变得越来越沉默，可他的痛苦又怎会比她少半分？
那些对她说过的锋利言语，像把刀刺穿他的心脏，悔愧自责在每个深夜都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沈清栀曾说过，他的出现是对她的救赎。可她的存在，又何尝不是拯救了他。
他们早已密不可分，融入彼此的骨血。
所以周妄从没想过，他会和沈清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以为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她却不愿意再等了。
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将他抛弃在原地。
头也不回。
她真的，不要他了。
心脏传来压抑的刺痛，周妄抬手捂住胸口，看着玻璃倒映出他苍白的面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是他将一切都搞砸了。
“先生，您没事吧？”
身侧的乘客转头看见周妄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声。
周妄转头看向她，摇了摇头。
对方看见周妄通红的眼睛，愣了一秒，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巨大的悲伤，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周妄一句话也不想说，再次摇了摇头。
他不舒服的又岂止是心脏。
沈清栀离开了他，就像是剜走了他的整颗心脏。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痛不欲生。
对方看他不说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管闲事。
飞机高空飞行了十一个小时，终于抵达英国伦敦。
周妄下了飞机，刚走出机场就看见一个青年男人，迎面朝自己走来。
“周先生，我是谢总助理，他上午有个重要会议要去参加，派我来接您。”
周妄见过几次谢昱珩的助理，也认出了他，跟着助理一起上了车。
陈秋瑾只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地址，他并不清楚沈清栀究竟在不在英国。
而英国太大了，他的势力全在国内，想要在这里寻人恐怕要很长时间。
所以在登机之前，他想起多年好友谢昱珩，这些年一直在发展海外业务，在英国势力不小，便联系了他。
借着谢昱珩的势力，调查入境者名单，以及排查各大医院患者名单。这是个极其庞大的工作量，并非一两天能够完成。
可不管多久，他都一定要找到沈清栀。
“谢总说让我听您安排，您现在要去哪？”
周妄看向车窗外，看着那些相拥落泪的人群，嘶哑道：“去皇家美术学院。”
如果陈秋瑾没有骗他，或许他能在那里找到沈清栀。
“好的，周先生。”
助理没有多问，启动车子开出机场。
外面风景不断变迁，入眼都是陌生。周妄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紧紧握成拳头，那颗心搅动着不安。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
“到了，周先生。”助理将车子停好，率先下了车。
周妄从车上下来，他看着眼前这座陌生的学府，还有来往学生朝气蓬勃的笑脸，这一刻他竟然心里生出了几分退缩。
他突然就有些不敢踏进去。
他害怕进去后没有找到沈清栀，又害怕见到她，不知怎么面对。
想到沈清栀的手伤成那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周妄就一直不敢再去见沈清栀。他害怕从她眼中看到失望，厌恶和后悔。怕她说出让自己避之不及的话。
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妄成了胆小鬼，连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谢昱珩的助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站立着不动，眼中翻涌着痛色的周妄，问道：“周先生是要进去找人？我可以联系校方。”
说着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跟对方说了几句话后，谢昱珩的助理挂断了电话。
“已经联系好了，校长在办公室内等您。”
谢昱珩的助理是知道周妄要来英国寻人的，那样大张旗鼓，很难不知道。他曾经也见过那个女孩，明媚漂亮，很有灵气。
据说从小父母双亡，是在周总身边长大的。
小时候也跟他们谢总一起玩过，只是后来谢家大部分业余迁往海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周妄闭了闭眼睛，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才鼓足勇气踏进了这所沈清栀曾经想要进入的学院。
校长听说了他的来意，面露难色，毕竟这是学生的私人信息。
周妄害怕他拒绝，主动亮明了他和沈清栀的关系，自愿将自己收藏的两幅名画无偿捐赠给学院后，校长才松口答应为他调取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