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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玫是半夜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反应了两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嗓子干哑的难受。
她艰难的起身，去摸索病床边的灯。
沙发处传来裴遇舟的声音：“要喝水吗？”
温玫吓了一跳：“你还在啊？”
裴遇舟起身走过来，寂静漆黑的病房里，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啪嗒”一声。
壁灯打开，温玫看见裴遇舟隐于黑暗中的脸庞。
“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医生说你要是醒了，就顺带把药吃了。
先喝口水，然后喝粥，垫一垫肚子，再吃药。”
温玫接过裴遇舟递来的水，喝了大半杯，才觉得嗓子好受一些。
裴遇舟已经在她病床上支起了桌板，顺嘴问：“饿吗？”
温玫空荡荡的胃终于传来抗议声。
“饿了，一天没吃饭。”
“佣人熬了粥，炖了鸡汤，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刚送来没多久。”
裴遇舟一一给她打开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刻勾起了温玫的食欲。
她立刻拿起筷子享用。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好像谁也没打算提起今天的事情。
直到温玫吃饱之后。
她擦了擦嘴，问：“陆景川呢？”
裴遇舟坐在椅子上，眼神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喜怒，甚至看不清是不是在盯着她。
“出了车祸，在ICU。”
温玫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医生有没有说，他多久才能醒过来？”
裴遇舟说：“三五天都是有可能的。”
“好。”
“好是什么意思？”
温玫说：“我明天要出院，去一趟银行。”
“去银行干什么？”
“我老公车祸住院，治疗费用高昂，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只能和银行沟通调出我老公的资产明细，改完密码，取钱救人。”
裴遇舟扯唇笑笑：“是取钱救人，还是取钱转移？”
温玫说：“看我心情。”
裴遇舟看着温玫平静淡漠的样子，好似楼上ICU住着的那个不是她心爱的男人似的。
“温玫，他手里不过攒了三五百万而已，为了这点钱，也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在污水沟里搅和？”
温玫慢吞吞的收拾了碗筷，过了许久，她才说：“是啊，谁不爱钱呢？”
裴遇舟冷嘲一声：“财迷心窍！温玫，我确实看错你了！”
他起身离开了病房。
温玫一个人把桌上收拾好，又去洗了把脸，才回到床上睡下。
梦里，她看见陆景川一无所有。
连同那张深情温柔的皮囊都被扒下，只剩下一具白骨。
……
翌日一早。
温玫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又拿了陆景川的治疗费用单和两人的结婚证等各种证件去了银行。
陆景川是银行的金卡客户，客户经理亲自接待了温玫。
“陆太太，发生这样的悲剧，我真的很难过，不过我相信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温玫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的泪滴。
“谢谢，现在我老公还在医院等着救命，如果我不付款，医院也没办法给他继续治疗，能不能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快点完成这个手续？”
“陆太太，您知道的，陆先生名下的资产不是小数目。
这样吧，我和您去一趟医院，再跟医生确认一遍陆先生的病情之后，立刻就给您办。”
温玫也知道银行办事的流程，又跟着客户经理跑了一趟医院。
奔波折腾了一上午，经理终于拿出了陆景川的资产明细。
“陆太太，我跟您确认一下，陆先生在我行的资产共计一百二十万，其中固定储蓄二十万，投资理财的部分是一百万。
我帮您修改密码之后，您可以随意支取。
当然，投资理财部分如果没有到期就取出，是会折损收益的。”
温玫看着单子上的表格，懵了几秒：“一百二十万？你没搞错吗？”
上次她和陆景川吵架的时候，陆景川还亲口承认过，他有三四百万的存款。
现在竟然连一半都不到了？！
“去年家里的存款不止这些，你是不是弄错了？”
“陆太太，您别着急，是这样的，三个月前陆先生支取了四百三十万购买房产，还有五十万似乎是投资理财亏掉了。
昨天下午，陆先生支取了二十万为您购买人身保险，以及十万块现金。”
客户经理将这一年的单子都列出来，一一给温玫解释清楚。
温玫却觉得天旋地转。
“房产？”
“对，陆先生说，两位要换一个大的婚房，就在海悦湾。
所以婚礼之后，陆先生就支取了这笔钱。”
温玫盯着桌上的单子，问：“昨天下午他买的人身保险？”
“是的，昨天下午两点，我为陆先生办理的。”
那不就是她在家昏迷着，陆景川夺门而去之后吗？
怎么？是想有一天哄不住她了，就让她去死再换一笔赔偿金吗？
温玫扯唇笑笑：“这十万块是做什么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这是陆先生直接转账出去的。”
温玫说：“剩下这一百二十万，我都取走。”
“好的，您是提供新的银行卡，还是修改密码随意支取呢？”
温玫说：“现金。”
经理吓了一跳：“现金？一百二十万的现金吗？”
温玫点点头：“是的，我都要现金。”
“请您稍等。”
温玫在贵宾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客户经理才把一百二十万现金放在她租来的那辆车的后备箱里。
“陆太太，您慢走。”
温玫开着车，直奔4S店。
“小姐，请问您要看什么车型？”
温玫指着大厅中间那辆淡粉色的敞篷跑车，笑着说：“就这辆，买单。”
销售从来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买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要这辆跑车吗？这辆车高配版落地总价九十八万。”
温玫点点头：“对，就这辆，不过我现在就要提车，可以的话，立刻买单！”
“我们刚好有一辆车在库，可以优先给您，请问您是支票还是刷卡？”
“现金，在我后备箱里。”
温玫坐在椅子上，看着销售一袋袋的搬现金，点钞机“哗啦啦”的声音清澈悦耳。
“小姐，手续办好了。”
“谢了！”
温玫坐进新车里，打开敞篷，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还有几个一直没舍得去的高级餐厅，还有几个一直没钱买的心仪包包……
手里握着红钞票的那一刻，她的心情简直好极了。
好到她实在不想拿钱回去救ICU里那个渣男。
“对了，还有一件事……”
温玫拿出手机，给孟南汐打了个电话。
“温温，找我什么事？”
“南汐，帮我找个靠谱的房产销售，我要卖掉清苑那套三居室。
另外，麻烦他帮我联系一下海悦湾的物业，就说陆景川买的房子有点问题，陆太太要过去检查。”
孟南汐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慢点说，我有点记不住。”
温玫说：“算了，我现在去接你，你陪我一起去，顺便感受一下我的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