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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是玉强定亲的日子,彩云请来了老红,按约定的礼金和礼品如数向女方下了聘礼,女方也返回一刀肉,并赠送一顶帽子和一支钢笔。
中午,彩云请老红、发福夫妇、大志父母和赵志良、杨老师等过来喝定亲酒,酒席上大家分别给彩云和老红敬酒祝贺。
“他二婶,玉强的事让你操心了,我替孩子们给你敬个酒。”
庆英道:“喝酒可以,但有个秘密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
“我能有什么秘密?”
“肯定有!***刚过,就有钱给儿子定亲,你一定有什么发财之道。”
“哪有什么发财之道,都是借的钱。”
“借钱?我不信,在座的都是你最亲近的,没听说你跟谁借过钱啊!”
“我和债主之间有个约定,这个约定就是‘保密’!”
“那这个酒我就没法喝了。”
“这是我替孩子们敬你的酒,让大家说,你该不该喝?”
酒席上的人都劝她喝,没办法只好喝了。
晚上,兴奋了一天的玉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想到村里与他年龄相仿的几个男孩早已都定了亲,唯有他还一直没有着落。尽管母亲到处为其求亲,均被婉言拒绝,老红也不愿帮忙。现在他终于和自己喜欢的小梅定了亲,他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玉强认识小梅还不到半年时间,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自家门前,她提着篮子和母亲站在雪地里乞讨,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自己和母亲南下乞讨的经历。后来在自家住下,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关心她、爱护她,小梅也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大哥哥。
自从小梅有了新家后,她经常过来找玉强一起玩,一起抓蚂蚱、抓青蛙,然后烤着吃……
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令人陶醉的早晨,太阳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蹦蹦跳跳地从晨雾中跃起,玉强拉着小梅的手,披着朝霞漫步在田间的小道上。
路边那些不知名的花草,在微风吹拂下频频向他们点头示意,整个田野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
玉强弯腰摘下两朵小红花,插在小梅的两个小辫子上,小梅微微抬起头,白里透着红润的脸蛋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玉强回头一看,只见大头榔子拿着铁叉向他捅来:“啊”!吓得玉强惊叫了一声,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身旁熟睡的玉军,才知原来是一场梦。
玉强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那个包早已消退,但那件事始终让他无法忘却。如今小梅成了他的对象,而大头榔子成为小梅的继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梅的继父。
云凤接到彩礼钱,当天下午就和红雷商定,准备买一些小鸡、两头小猪、买一些农具、打一个桌子和几条长板凳、做一床被子、每人做一身衣服……,俩人对这笔钱的使用做了精心安排。
定亲后的第二天,云凤便过来帮助彩云栽秧,其他人家的秧基本上都已栽完,只有彩云因为家中劳力少,加上玉强定亲和玉军看病耽搁,仅栽了一半。
“妹子,这几天怎么没见小梅过来玩?”彩云问云凤.
云凤道:“可能因为定了亲,不好意思过去了。”
“小梅对定亲有什么反应?”
“问她愿意不愿意,她没吭声,看她的表情好像挺高兴的。”
“那就好!”
“玉强呢?”
“他呀,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看来两个孩子都还满意。”
“红雷是什么态度?”
“他听说要跟你结为亲家高兴得很,你知道我俩商量好的彩礼为什么变成六十了吗?”
“我正想问你呢,老红是怎么说动你的?
“跟老红没关系,是红雷觉得我彩礼要多了,骂我卖女儿,逼着我改的。”
“谢谢你体谅我。”
“你应该谢红雷。”
“我帮他找了个好媳妇,他是应该感谢我。”
彩云栽秧很晚才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庆英在家大发脾气:“你别狡辩了,那个刘血头我认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要是不把那三十块钱给我拿来,我跟你没完。”
“他肯定是认错人了。”发福说。
“不可能!这两天你老是睡不醒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病了,没想到你为了她去卖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没事找事。”
“你还装,那我问你,她儿子定亲的钱是哪来的?”
“彩云不是说了吗,是借的。”
“她穷得叮当响,除了你,谁会借钱给她?”
彩云有点听不下去了,回到家中后,便躺在床上,对玉兰说:“我休息一会,你煮点稀饭。”
“好的。”玉兰点亮了煤油灯,淘了一些大米,放入铁锅里,盖上木锅盖,便坐在锅膛门口烧火做饭。
彩云用手使劲搓揉左侧胸部,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难受。
她想起和发福提起定亲彩礼问题时,他承诺就是磕头也要把彩礼钱给借来,可是几天过去了,只借到十几块钱。
恰在此时,玉军看病又花去一部分,彩礼钱的缺口更大了,发福知道后,第二天一下子就借了三十块送来。
当时彩云只顾着高兴,没想太多,现在细想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难道发福真的为了彩礼钱去卖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这个做母亲的将无地自容。
彩云一家人正在吃晚饭,虚掩的大门被踢开,愤怒的庆英冲进来指着彩云嚷起来:“你怎么这么狠毒,你儿子定亲,让发福去卖血,你还是人吗?”
“卖血?谁卖血?”彩云虽然已经听到庆英和发福的对话,但此时她还是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你别演戏了,要不是你,发福怎么会想到去卖血。”
“发福卖血?不可能吧,他卖血干什么?”
“你装什么装?他不卖血,你哪来的彩礼钱?”
“这个我已经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
“要我信也可以,那你就明确告诉我,借钱给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不可能。”
“我不跟你废话,快把发福卖血的钱还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想耍赖?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云凤,把发福卖血的钱要回来。”庆英说完转身就走。
彩云放下饭碗,立即上前拉住庆英:“他二婶,这事跟云凤没关系,我们一起问一问发福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什么问,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耍弄我一人。”庆英使劲一推,将彩云倒在地,玉强立即上前把母亲扶起来:“妈,二叔会不会真的去卖血了?”
“我去问问你二叔。”彩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去找发福。
发福在家已经听见庆英和彩云的对话,见彩云过来,便知道她来干什么,没等她开口,就冲着彩云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不用搭理她。”
“发福,现在庆英不在,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去卖血了?”
“怎么你也不相信我?”
“我怕你一着急干傻事。”
“不会的,我外面朋友很多,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发福显得很自信。
“那就好!”
“不过,我帮你借钱的事一定不能和庆英说。”发福怕彩云说漏了嘴。
“我知道。”
庆英来到云凤家时,只有云凤在家纳鞋底,她见庆英过来,便起身打招呼:“李姐,请坐。”
“红雷呢?”庆英问。
“吃了晚饭就出去了,你找他?”
“不是,就是想过来和你说说话。”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什么事吧?”
“气死我了!”
“怎么了?”
“你说彩云这人是不是太缺德了?自己儿子定亲,没有彩礼钱,让发福去卖血。”
“有这事?不是说借的钱吗?
“一个寡妇带几个孩子,谁敢借钱给她?”
“没钱可以等秋后再定亲,干嘛这么着急?”
“等到秋后,恐怕打死你都不会跟她结亲了。”
“为什么?”
“你新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如果彩云仅仅是穷也就罢了,可她那个歪头儿子脾气实在是太暴了,跟我说话都瞪着眼、梗着脖子,谁家姑娘嫁给他谁倒霉。尤其是彩云这个人太阴太坏,骂人不带脏字,表面上帮你,暗地里整你,把你卖了,你还帮着她数钱,你丫头要是嫁到她家,就等于跳进了火坑。”
“可红雷应该了解她啊,他老说彩云这个人不错,对两家结亲的事也是非常满意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庆英很神秘地凑到云凤跟前耳语了几句,云凤突然抬起头,十分惊讶地望着庆英:“不可能吧?”
“我和她门挨门,他们两的事瞒不了我,不但晚上在一起,有时大白天都关着门躲在里面折腾。”
“你亲眼看见过?”
“这倒没有,但我敢肯定,他们俩有这事。”
“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光棍,既然都那个了,为什么不结婚?”
“彩云只想让红雷给她干活,但不想跟他成亲。”
“你怎么知道的?”
“红雷找过我,希望我出面做做彩云的工作,结果我与她说了半天,她就是不同意。”
“我在这里既无亲戚,也无朋友,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以后请您多关照。”
“没问题,记住我一句话,把红雷看紧点。”
听了庆英的话,云凤觉得小梅定亲的事确实有点仓促,考虑不周。但事出有因,主要原因是急需用钱,想尽快改善新家的生活条件,也算有得有失。至于彩云和红雷的事,她觉得不太可信,如果俩人之间真有那种关系,彩云不可能努力促成他俩的婚事。
但有些现象还是引起她的关注,她想到了红雷在她面前称赞彩云时,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还说她和彩云的背影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特别是俩人狂欢时,他总是一个劲地喊着“云,我爱你!”现在她不知道他嘴里喊的“云”是云凤的云还是彩云的云?
云凤对庆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一直心存感激之情,这次主动上门和她说的这些情况,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介意。
她安家落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需要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眼下接触最多的只有彩云和庆英两个人,现在她还无法判定谁会成为她所需要的那个人。
彩云对发福是否卖血的事心存疑虑,经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庆英所说的刘血头,得知发福确实卖过血的事实后,心里感到很难受,觉得对不起发福。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发福又在极力掩盖这个事实,因此,彩云觉得发福好面子,还是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为好。
接连几天,彩云听见庆英在家和发福常为卖血的事又吵又闹,逼着发福交出卖血的钱,发福死活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