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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黑袍下仿佛有两个灵魂在激烈地撕扯。
“啊——”雾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的眼神在疯狂和清明之间不断切换，那双幽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我再熟悉不过的光芒。
那是五百年前总跟在我身后喊师父的少年眼神。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痛苦、挣扎和无助。
那一瞬间，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徒弟，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等待我的指点。
“你以为锁魂咒能困住魔修？”
雾天突然开口，声音却诡异地分裂成男女两重音调。
那沙哑低沉的男声显然不属于他：“那老东西附在我身上后，他能读取我的记忆，每天都用我的嘴说你教的剑诀，用我的手刻你教的符纹——”
话音未落，黑雾中渗出粘稠的血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雾天的表情痛苦万分，好像在与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做着激烈的斗争。
“他逼我杀尽同门时，我能看见自己的手在挥刀，却控制不了！”
雾天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杀人工具，却无能为力！”
我踉跄后退，后腰重重地撞上了水塔残骸的钢筋。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五百年前记忆突然在眼前变得无比清晰。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我猛地回过神来。
眼前的雾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少年，而是一个被魔修控制的可怕存在。
但我知道，那个曾经纯真的徒弟仍在其中挣扎，渴望着自由。
“雾天，我不会放弃你的。”我暗暗在心中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找到办法救你出来！”
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徒弟冲进祠堂，雾天胸口的锁魂咒正渗出黑血，而他嘴角却挂着一抹不属于他的阴鸷笑意。
那张稚嫩的脸庞上，本该是纯真无邪的笑容，此刻却扭曲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原来那时魔修已经完成了夺舍，我刻下的封印非但没有阻止魔修，反而成了禁锢雾天魂魄的牢笼。
一股深深的自责和痛苦涌上心头，我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师父，你知道吗？”雾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他用我的身体活了三百年，每到月圆就挖开我的心脏，把怨气种在里面。”
说着，雾天猛地扯开黑袍，露出心口处狰狞的咒文。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里正蠕动着一张扭曲的鬼脸，好像是要从他的皮肉中挣脱出来。
“天呐...”我喃喃自语，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无法想象雾天这些年来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的少年，如今却成了魔修的傀儡和容器。
雾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怎么，师父？看到你亲手造就的杰作，是不是很欣慰啊？”
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剧烈跳动。
这声音明显不是雾天的，而是那个邪恶的魔修。
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放开雾天！”我厉声喝道：“你这个卑鄙的魔修，有本事冲我来！”
雾天，不，应该说是控制着雾天身体的魔修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哦？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是谁亲手把这个可怜的小徒弟送到我手上的？”
我浑身一震，无言以对。
确实，如果不是我当年的疏忽大意，雾天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懊悔和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不过。”魔修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若真想救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什么办法？”
魔修咧嘴一笑，那笑容在雾天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很简单，只要你愿意代替他，我就放他走。怎么样，要不要做个了断？”
我沉默了。
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无疑是艰难的。
但看着雾天痛苦扭曲的面容，我心中已有了决断。
“好。”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雾天，我愿意代替他。”
魔修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就在这时，雾天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好像是有两个灵魂在激烈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师...师父...”雾天原本的声音虚弱地响起：“不...不要...”
我心头一颤，看着雾天挣扎的样子。
这可能是唯一能救他的机会了。
“别怕。”我轻声说道：“师父这就来救你。”
我向前一步，主动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黑雾从雾天七窍涌出，如千万条毒蛇般游向我的心脏。
那场景看得我头皮发麻，但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退缩。
就在黑气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雾天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被这声音震得一个激灵，抬眼看去，只见他青筋暴起，面容扭曲，痛苦地挣扎着。
更令我震惊的是，他的瞳孔竟在刹那间恢复成清澈的琥珀色。
“师父，别让他进来！”雾天的声音带着五百年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不要你替我承受这些！求求你，放弃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哀求，我心里一阵抽痛。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傻徒弟。”我强撑着笑了笑：“师父怎么能看着你受苦？”
说着，我闭上眼睛，任由那黑雾侵入我的身体。
刹那间，仿佛有万根钢针刺入心脏，疼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我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不要啊！”雾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要你替我承受这些！”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雾天拼命挣扎着想要阻止我，却被那诡异的力量牢牢束缚。
他的眼中满是泪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痛苦。
“别怕。”我艰难地开口：“师父不会有事的。”
黑雾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