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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迟来的关心
记忆里沈月书总说医院的枕头太硬。
此刻她却温顺地点头，眼神像迷途的羔羊。
“嗯，有延舟在就好。”
顾氏老宅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时，保姆红姐抱着臂站在玄关，浆洗得笔挺的围裙上还沾着未干的面粉。
她看着顾延舟小心翼翼将沈月书抱下轮椅，嘴角撇了撇，接过轮椅时故意放慢动作。
轮椅轱辘碾过沈月书的拖鞋，引得顾延舟皱眉。
“红姐，仔细点。”
“知道了顾总。”
红姐拖长语调，等顾延舟一转身，立刻凑到沈月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真当自己还是少奶奶？”
“现在府里谁说了算，您心里没数？”
沈月书垂着眼帘，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叩击。
她记得红姐是孟笑可塞进来的远房亲戚。
上次在厨房撞见她偷换实验原料样品，还被反咬一口说。
“少奶奶不懂下人辛苦”。
此刻她只是怯怯地缩了缩肩膀，声音细若蚊蚋。
“红姐，我渴了……”
“自己没长手？”
红姐翻了个白眼，却在看到顾延舟从楼梯转角望过来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
“哎，这就给少奶奶沏茶去！”
故地重游的假面与隐秘的筹谋主卧室的落地窗透进午后阳光，洒在床头柜的婚纱照上。
照片里的沈月书穿着高定婚纱，挽着顾延舟的手臂笑得温婉。
而他眼中的温柔此刻看来却像精心绘制的油彩。
沈月书转动轮椅靠近。
指尖抚过照片里自己的脸，突然勾起嘴角冷笑。
“咔哒。”
相框被她翻了个底朝天，露出背面顾延舟随手写下的。
“2023.5.20”——那天他本该陪她试婚纱，却被孟笑可叫去“处理急事”。
回来时衬衫袖口还沾着陌生的香水味。
轮椅滑到书桌前。
她打开上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亮她眼中的寒意。
加密文件夹里，“顾氏肌活精华项目数据异常”的文档赫然在目。
R化剂配比虚标、稳定性测试数据篡改、甚至连原料来源都涉嫌盗用国外实验室专利。
这些她耗时半年搜集的证据，此刻终于要派上用场。
邮件编辑框里。
收件人“陈教授”三个字让她想起大学导师鬓角的白发。
指尖在键盘上跳跃，每一个字符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老师，学生恳请您基于附件中的原始数据，反向推导一份符合市场标准的对比报告。”
“顾氏的‘奇迹’，该被戳破了。”
附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
红姐端着茶杯推门而入，茶水溅在托盘上。
“少奶奶，您这是在干什么？”
“顾总吩咐了，您得好好休息！”
沈月书迅速合上电脑，抬起头时又变回那副柔弱模样，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笑。
“红姐，我就是看看以前的文件……”
她故意打翻茶杯，滚烫的茶水洒在红姐手背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红姐尖叫着跳开，看着沈月书慌乱道歉的样子，眼底闪过狐疑。
而轮椅上的沈月书，看着红姐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