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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你别走……
怀中的人还在轻轻颤抖，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衬衫下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
沈月书也是这样在雨夜扑进他怀里，浑身湿透却举着保温桶说。
“给你熬了排骨汤”。
“延舟别走……”
沈月书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只有你了……”
她的呼吸扫过他喉结，带着令人心软的脆弱。
顾延舟感觉胸腔里某个角落轰然塌陷，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如潮水涌来。
她熬夜改实验报告时披的毛毯。
她偷偷藏在他公文包的润喉糖，还有她流产后苍白着脸说“不怪你”的模样。
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
突然分不清怀中的温度究竟是愧疚。
还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或许正如她所说。
在这场婚姻里，他们早已成为彼此的牢笼。
只是此刻，他竟开始贪恋这牢笼里仅剩的一丝温暖。
浴室暖黄的灯光在瓷砖上流淌，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
顾延舟卷起衬衫袖口，露出腕间她送的袖扣，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浸入温水。
沈月书倚在浴缸旁的轮椅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拧干毛巾。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飘雪的冬夜。
那时他们刚结婚，她在实验室熬到深夜，手指被低温冻伤。
顾延舟一言不发地把她拽回家，温热的浴缸水早已备好。
他半跪在瓷砖上，捧着她红肿的手轻轻呵气。
“以后再这么拼命，我就把实验室锁起来。”
说着将她的脚放进温水，用毛巾仔细擦拭，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蒸汽氤氲中，他抬头冲她笑，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说。
“我的沈博士，该休息了。”
“月书？”
顾延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蹲下身，毛巾悬在她肩头迟迟未落，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月书别过脸，任由他擦拭自己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曾经令她心动的温柔，此刻却像沾着毒的蜜糖。
就在这时。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延舟慌忙去接，慌乱间竟忘了关闭扩音。
孟笑可娇嗔的声音瞬间在浴室炸开。
“延舟哥哥～人家新买了件丝绸睡裙，是你最喜欢的酒红色呢，好想穿给你看……”
沈月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顾延舟瞬间苍白的脸，看他喉结剧烈滚动，看他慌乱地捂住话筒却晚了一步。
记忆与现实重叠，三年前那个雨夜。
他也是这样接完电话，说“公司有急事”。
转身就消失在雨幕中。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去给孟笑可送伞。
“我、我得回公司。”
顾延舟的声音发颤，手机差点从指间滑落。
他不敢看沈月书的眼睛，手忙脚乱地整理衬衫，却把袖扣系错了位置。
“项目出了问题，可能要很晚回来……”
沈月书盯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听着门重重关上的声响。
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消散，镜子上的水雾凝结成水珠，顺着镜面缓缓滑落。
像是谁无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