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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宁走下阶梯突然停住了走向穆璟峥的脚步，穆璟峥见状心中一紧，竟有些慌张，“怎么了？我母妃出什么……”
“没有。”姜宛宁打断穆璟峥的话，抬手指向他还在滴血的手背，“等我会，我去拿药。”
姜宛宁转身走回殿内，当她再次出来时，发现穆璟峥已经在树边的花坛边坐着了。
她提步走过去，然后在穆璟峥的身边坐下，视线落在穆璟峥放在身侧的手上，“殿下，我给您上个药。”
穆璟峥沉默的抬起受伤的手伸向姜宛宁，姜宛宁看着面前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下伸出一只手握住。
入手，一片冰冷。
明明如今已经是春天了。
姜宛宁抬头看向穆璟峥，迎上穆璟峥深邃到看不清情绪的眼神，她轻声道：“殿下，伤口有些深，上了药会有些疼您忍着点。”
“恩。”穆璟峥应了声。
姜宛宁打开拿出的药瓶，用棉签沾着药水，涂上穆璟峥的伤口处。
当药水涂上伤口时，姜宛宁忍不住抬头看穆璟峥，却见对方一脸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
穆璟峥看着她，淡声道，“你涂你的，我不疼。”
姜宛宁没说话的低头继续涂起来，怎么可能不疼呢，这药水是她自己研制的，使用时的效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不觉得疼，是因为他有更疼的地方。
姜宛宁的心口上似被涂上了药水般，传来一阵刺痛。
涂完药水后，姜宛宁拿起纱布包扎着伤口，“殿下，这几天伤口别碰水，我过会将药给寒明侍卫，一天换三次直到结痂。只是这伤口太深，以后怕是要留疤。”
“我一个男子，留个疤也没什么。”穆璟峥的视线一直落在姜宛宁的脸上，贪婪的看着她，汲取力量，试图让自己早已凉透的心感受到一丝暖意。
包扎完伤口，姜宛宁便准备跟穆璟峥说珍贵人现在的情况，“殿下……”
姜宛宁刚抬头，穆璟峥带着冷意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脖间，伤口旁边。
姜宛宁身子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因为他指尖的冰凉，还是别的。
“还疼吗？”穆璟峥问了声，收回自己的手。
姜宛宁摇了摇头，“不疼。”
穆璟峥指向刚才姜宛宁给他涂的药：“这个能涂吗？”
“可以。”姜宛宁回。
穆璟峥闻言拿过药瓶跟棉签，姜宛宁见状忙说，“殿下，就破了皮不要紧的，我过会回去自己涂一下就行了。”
说话间，穆璟峥已经用棉签沾了药水，“我给你涂。”
穆璟峥语气不容拒绝，而且说着已经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签向姜宛宁靠了过来。
姜宛宁只能微扬起头，任穆璟峥给自己涂药。
伤口不深，但当药水涂上去的时候，仍有一丝刺痛传来。
姜宛宁眉头忍不住紧了下，穆璟峥抬眸看来，“疼吗？”
姜宛宁垂眸看去，“不疼。”
话说去的瞬间，姜宛宁才意识到两人之间有多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姜宛宁忙移动身子往后坐去，不自在的看着穆璟峥，“谢谢殿下，这样就可以了。”
穆璟峥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棉签扔到一旁。
“殿下。”姜宛宁继续提起刚才想说的话题，“珍贵人她的情况不算好，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刺激太大，她的精神状态甚至直接回到了我刚给她医治时的状态。”
“身体呢，身体怎么样？”穆璟峥说。
姜宛宁愣了下回道，“身体的情况还行，补着半年的药膳，身体不会因为一次刺激就变得跟以前一样差。”
穆璟峥声音淡到听不出一丝情绪，“身体可以就行，其他的……不强求了。”
他早已经不奢望她能完全恢复，其实什么都不记得，谁都不认识也挺好，只要活着，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姜宛宁看着穆璟峥，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死寂、说不出的悲伤，忍不住的想靠近一点点。
想……想握着他的手，给他一点温暖。
哪怕，她也是冰冷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姜宛宁的思绪，她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她刚才来的方向，郑守钦神色担心，步伐凌乱的快步走进珍贵人的寝宫里。
姜宛宁见状下意识回头看向穆璟峥，陛下特地吩咐今日之事不得外传，郑内侍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有人偷偷传了出去？
是谁？
陛下知道后，会不会怀疑到穆璟峥身上。
“是我告诉他，让他过来的。”穆璟峥看着姜宛宁，回答她心里的疑惑。
然而姜宛宁听了以后，更疑惑了。
为什么让他过来？
姜宛宁看向珍贵人寝殿的方向，郑内侍对珍贵人……好像真的不一样。
“他跟娘出生在同一个村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姜宛宁听到穆璟峥的话，转身回头看向他。
穆璟峥看着姜宛宁继续道，“算是青梅竹马，他比娘大三岁，处处照顾着娘、护着娘，甚至外祖母责罚娘时，他在家中听到娘的哭声都会跑过去替娘受罚。”
“他对娘的好，是外祖跟外祖母都放心的程度。娘八岁的时候，外祖便开玩笑说给他们两订亲，等娘及笄了就嫁给他。娘当时并不完全懂什么是嫁人，但觉得如果嫁人是一辈子跟她的郑大哥在一起，她是愿意的。”
穆璟峥转头看向前方，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的前方。
“娘十岁时，外祖带着刚十五岁的舅舅上山砍柴遭遇意外。外祖当时就没了，舅舅被山石砸坏了双腿，眼睛也被落下的树枝扎瞎了。外祖母突逢意外没抗住，一病不起。”
“舅舅成了一个什么也做不了，还需要每天吃药的废人。外祖母身子也越来越差，隔三差五的请大夫，吃药。”
“一下子所有重担都落到了娘的身上，虽然有郑守钦不顾全家反对拼命赚钱帮娘养着舅舅跟外祖母，但还是不够。”
“娘也不想一直拖累着他，便决定入宫做宫女。入宫一年的俸禄完全够舅舅跟外祖母吃药生活，甚至还有多余的钱可以还给郑守钦拿回去。”
“而且等到了二十岁放出宫时，还可以拿一笔安家费。娘跟郑守钦说，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成亲，娘就拿着安家费回来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