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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门，宋玉婵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还在生气。
宋玉瑾无奈，隔着门板，她也跟宋玉婵说不上话，便只能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对眼前两个丫鬟道。
“这丫头，脾气太急了，唉，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之后再来。”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等出了院子，宋玉瑾脸上的温和尽数消失，只剩下阴沉。
她头也没回，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声音有些冷。
“这死丫头，居然跟我耍上脾气了。”
说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不过抬脚时，脸上阴霾尽散，重新挂上的是温和的假笑，依旧是那个温柔端庄的宋家大姑娘。
……
“小、小姐，您刚才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春柳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沉闷闷的，因此她说话时也小心翼翼。
宋玉婵没好气地瞪了春柳一眼。
“哪里过分了？你当时没在屋里，没听见宋玉瑾是怎么在祖母和二婶三婶面前拉偏架的。”
宋玉婵方才面对宋玉瑾时的各种情绪消失殆尽，自嘲一笑。
“我这个好姐姐果然是把我当傻子了，可偏偏……我还就是个傻子。”
上辈子自己不就是被宋玉瑾这两面三刀的伪装耍得团团转吗？
要不是多活了一辈子，清楚知道宋玉瑾是个“黑芝麻汤圆”，估摸着又要被耍一次。
春柳一脸迷茫，小姐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自己骂自己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玉婵渐渐平息情绪，抬头看了春柳一眼，就发现这丫头正低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宋玉婵无奈一笑，伸手拉着春柳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扯了扯：“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刚才又没骂你。”
春柳声音小小的：“小姐，奴婢觉得……有些不懂您了，奴婢是不是太不聪明了？”
春柳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跟小姐形影不离的，应该最是了解小姐的人才是。
可小姐这些天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了，但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小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小姐说话做事她都不懂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太蠢了，看不明白，有些惭愧。
毕竟身为贴身丫鬟，若连主子的心都不懂，怎么能好好替主子办事呢？
宋玉婵明白春柳在说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多想，我最近是有些奇怪，问题在我，你是个机灵的丫头，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些事情太复杂，我也不知该如何给你解释。”
春柳抬起脸的时候，依旧迷茫。
宋玉婵站起身，捏了捏春柳的脸，笑着说道：“你放心，你永远是我最信任的丫头，有些事，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对我忠心。”
“我也知道，你是对我最忠心的，横竖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不需要知道其中缘由，我向你保证，有小姐一口吃的，定然饿不着你！”
宋玉婵眼神真诚，语气如春风拂面。
“咱们主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丫头。”
宋玉婵说的是实话。
上辈子春柳为她惨死，说起来自己可是欠了春柳一条命的。
这辈子只要她活着，定然会好好保护春柳。
只要自己活着，必然不会让春柳出事。
春柳感动得泪眼汪汪，哽咽道：“小姐，我知道了，奴婢不懂就不懂吧，反正奴婢知道小姐不会害奴婢，小姐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不会给小姐拖后腿的！”
宋玉婵满意地灿然一笑，摸了摸春柳的头发：“乖。”
随即坐回椅子。
春柳将脸上眼泪擦干，上前给小姐倒了杯茶，嘿嘿笑了笑：“小姐喝茶，刚才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口渴了。”
宋玉婵给了一个赞叹的眼神，抿了一口，开始琢磨应对之策。
这次对付宋玉荷完全是突然出手，没有准备。
虽说在她的努力操作下，已经将宋玉荷私通的罪名定下，但过程太过粗糙。
所以，有心之人若想找出破绽，还是很容易的。
而宋玉瑾跟张氏又都狡猾得很，眼下是因为事发突然，千丝万缕一团乱麻，宋玉瑾跟张氏得忙着把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可能暂时发现不了自己的小动作。
但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早晚能抽丝剥茧察觉不对。
要是等他们理顺了前因后果，弄清了其中利弊，再去找宋玉荷对口供。
到时候宋玉荷又跟自己说的不一致，张氏跟宋玉瑾自然会怀疑上自己。
宋玉婵眼睛眯了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自己还得装一装，继续扮猪吃虎。
所以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得让他们对不上口供才行。
至于自己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会对宋家产生什么影响？
宋玉婵冷笑一声，不管产生什么影响，影响有多大，她都不在乎。
自己都死过一回的人了，母亲大仇未报，当务之急是报仇。
至于在报仇路上不小心卷进来的人和事，那她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更何况，被卷进来的宋家人，到底无不无辜还不一定呢！
所以，大不了就搅得天翻地覆好了。
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不怕！
有了决断，宋玉婵心里便立刻想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她抬眼看着春柳说道：“春柳，你去找二婶婶。作为长辈，她亲自来教训一下我这个跟妹妹打架的不懂事的小辈，是不是挺理所当然的？”
春柳一时间没听懂，小姐主动让二太太来教训她？上赶着求人收拾？
宋玉婵淡笑：“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二婶婶就行了。”
“是！”
春柳挠了挠脑袋，便也不再多问，恭敬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二太太林氏便大摇大摆地到了宋玉婵的院子。
一路上不少人撞见，大家都只瞧见二太太黑着一张脸。
然后便有人开始猜测——
“二太太怕是要借着二小姐跟三小姐打架这事儿教训二小姐了，也怪二小姐倒霉，有那么一个败坏门风的母亲，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