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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起来,那日确实有些奇怪。容声是从隔壁县府赶回来的,经过河边时,差不多已近午时。那个时间,莫说有人去河边,就是赶路的,也会寻个地方休息,等午后太阳落了再走。容声之所以急着赶路,是因为手上的一株药材。药材是大哥让他帮忙带去大嫂娘家的。娘家爹爹生了病,急需药材入药,路上耽搁不得。
“既然耽搁不得,为何还要停下救人?”慕笙打断他的话:“可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容声点头,说出事的那条小河距离官道还有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人在官道上是听不见喊救命的声音的。听不见也就无法去河边救人。巧就巧在,他的马突然失控了,疯一样冲到河边。
河边站着一个妇人,妇人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裳。听见马蹄声,迅速扭头,朝着他奔来。怕疯马踩伤人,容声紧急勒马,被从马背上掀下来。
妇人见状,立马揪住他,哭着喊着让他救人。
那种情况下,即便容声想要离开,妇人也不许。与其与她纠缠,不如迅速将人救下来,再赶回去送药。
他打小会水,水性不错,那人坠河的地方离岸边不远,对他而言,也就是耽误一下的事情。脱了外衣,扎进水里,几个呼吸就把人带上来了。
拧了拧衣服,准备离开时,那人说他的玉佩不见了,求着容声帮他找玉佩。他说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若是玉佩不见了,他连死了都没脸去地下见他娘。
见他哭,那个妇人也哭,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眼见着离不开,只能去水里找玉佩。按照他的想法,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刚下水,还没来得及找玉佩,就感觉脑后一痛。转过身时,见那落水之人与他的娘子还在岸上翘首以盼,没多想就往水里扎去。
入水后,感觉头越来越疼,眼睛也看不清楚。他朝岸上呼救,岸上的人没了,马也没了。一着急,腿抽筋儿,沉到河里。
醒来已是三天后,人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慕笙:“是谁救得你?”
容老爷:“是路过的商客,一行五人,驾着两辆马车。他们也是因为马车失控到的河边。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在河上飘着。赶车的车夫是会水的,将小儿从河里救了上来。他们见小儿衣着不俗,以为他是想不开投河的,见有气息,带回城里报官。”
沈渡:“后来呢?”
谢临道:“家中有个亲戚是在衙门做捕快的,他认出了表弟,让人通知姨丈和姨母,这才将表弟接了回来。大夫说,若是能早一切,表弟的腿还有救。可惜,拖得时间太长了,他医术有限,回天乏术。”
慕笙:“你们也请过别的大夫吧?就没有一个大夫看出他脑中有淤血?”
容老爷:“看出来了,说是坠河时伤的,没办法,只能吃些消肿化淤的药。不怪人家这药不管用,而是小儿使性子,耍脾气,吃了两副药就不吃了。”
慕笙看着容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难怪你瘫了这么久,活该。”
沈渡的关注点不同,他问的是,可有核实过那两辆马车?另外,容声的马匹和草药丢了,可有去寻找过。被他救的那个人是谁?与他们容家可有过节?
容老爷说商客的身份核实过,他们不是生面孔,而是经常来青州府做生意的商人,差不多两三个月就来一趟,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年了。每次来,都住同一家客栈。
他们走的是官道,路引凭证齐全,没有什么可疑的。非要说可疑,就是他们的马跟容声的马都在那个地方失控了。
据说那个地方经常出事,早些年,还有连人带马摔进河里淹死的。老话常说,这淹死的鬼要找替身,否则不能转世投胎。
他们猜测着,容声的马和客商的马车失控与水里找替身的水鬼有关。
水鬼找替身是真,找不到替身不能转世投胎是假。幽都有幽都的规矩,但凡鬼者,不能随意伤人性命。伤人性命者,轻则罚劳役,中则不能转世投胎,重则魂飞魄散。
所谓水鬼找替身,多是那些落水者怨气难平,想要捉弄或者祸害人。他们通常在夜间出现,大白天,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少有。
据分析,容声的马以及客商的马失控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地上撒了东西,比如马儿喜欢吃的饲料。
谢临不解:“将人引去河边做什么?恶作剧?未免也太无聊了些。”
慕笙:“若他们图的是金银财帛呢?容小公子说了,那地方离官道有些距离,人迹罕至,算是偏僻。倘若有人在地上撒下马儿吃的青草以及豆料,将没有防备的马匹或者马车引到河边,趁机下手。完事儿后,将人抛进河里,带着财物去临县销赃,谁能知道?”
谢临与容老爷对视一眼,皆露出那种不敢相信的眼神。青州府内,还有人做这种买卖?听过落草为寇的,没听过守着河边抢劫的。
沈渡:“怎么没有?所谓江洋大盗,指的就是在江河湖泊上活动的匪徒。匪徒有大有小,不拘泥于形式。没记错的话,曾经的青州府也是有河盗的,被官府围剿了好几次。容小公子出事那年,刚好赶上府衙严打。”
“这么说的话——”谢临眼睛一亮,拽住容老爷:“姨丈可还记得,被救那人的邻居是怎么说的?邻居说,被救那人早年是在码头上干活的,跟刘家的那个刘耀祖一起。后来,他娶了亲。娘子比他大几岁,脸皮粗糙,像是常年在河上风吹日率的。有人说,他们曾在街上看过通缉匪盗的画像,匪首的模样与那个人的妻子有几分相似。因为这事儿,两家还打了一架,后来那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容老爷想起来了,确有其事。容声醒后,他们四处打听,找那被救之人。找了大半个月才找到他们家里。邻居说他们家搬走了,走的挺急的,还说他们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说容老爷的儿子不该救他们。救他们,等于替他们家挡在。
关于匪徒的那些话,是在邻居的絮叨中听到的。可惜,当时的他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也就没往心里去,权当是个闲话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