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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外面……全变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伸出手。
沈卿宁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力气抬起手臂,紧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皮肤的温度真实得让她想哭。
许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抹了把脸,开始解释情况。
“官方的说法是,嫂子你因为公司压力和过度劳累,引发了急性心源性休克。”
“傅哥……他更复杂,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毒性脑部炎症,直接导致了深度昏迷。”
傅锦年安静地听着,然后把视线转向沈卿宁,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方式,低声开口。
“我做的那个梦,很长。”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吐字清晰。
“那个叫‘傅明哲’的东西,是我父亲在我童年种下的执念,是我心里对那种扭曲的‘伟大’和‘牺牲’的恐惧,它被放大了。”
沈卿宁瞬间明白了。
她看向许乐,眼神里带着询问。
许乐避开了她的视线,愧疚地点点头。
“对不起,嫂子。当时傅哥的情况太危急了,所有专家都束手无策,我……我只能用了那个还在实验阶段的‘神经元共振治疗仪’。”
“风险太大了,理论上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但那是唯一能尝试唤醒他深层意识的办法了。”
原来是这样。
那片数字空间,那场席卷全球的危机,都是在傅锦年被创伤扭曲的精神世界里上演的一场风暴。
而她,是被许乐送进去的“外援”。
“最后,”傅锦年的手指收紧,用力握住她的手,“那个世界的‘规则’,那个绝对的逻辑,想要把我重塑成它的一部分。”
“但是你抓住了我。”
他没有说更多,但沈卿宁懂了。
在成为永恒冰冷的神,和作为凡人与她一同迎接死亡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选择了他亲手煮的那碗味道古怪的长寿面。
病房里的气氛温馨了不到三分钟,就被许乐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
他脸上的喜悦褪去,换上了沉重的担忧。
“嫂子,傅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在你们昏迷的这三个月里,外面……全变了。”
“你的公司,嫂子,”许乐的声音艰涩,“遭遇了恶意的资本狙击,白宴青趁虚而入,联合了几个老股东,现在……他几乎已经掌控了公司绝大部分的决策权。”
沈卿宁的心猛地一沉。
“傅哥,你这边……医院以‘长期无故缺岗’和‘需要进行精神状态健康评估’为由,暂时中止了你的所有职务和手术权限。”
许乐咬着牙,眼底是压不住的怒火。
“这些操作背后,都有白宴青的影子。”
最让沈卿宁无法接受的是最后一条消息。
“还有……念念,”许乐不敢看她的眼睛,“被沈轻轻接走了。她打着‘替你照顾孩子’的名义,不让任何人探视,我去了好几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
沈卿宁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白宴青夺走她的事业,傅锦年失去他的工作,而沈轻轻,带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在她和傅锦年为了“活下来”而拼尽全力的这三个月里,敌人已经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一片死寂中,傅锦年忽然开口,打破了压抑。
“我的脑子,好像出了点变化。”
沈卿宁和许乐同时看向他。
“不是坏事,”傅锦年安抚道,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审视一个无形的,复杂的结构图,“那场脑部炎症,还有那个‘梦’,好像……重组了我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词。
“我现在看很多东西,尤其是复杂的系统和数据流,能很轻易地……‘看透’其中的不和谐。”
他解释。
“不是玄学,更像是一种直觉。我能感觉到逻辑链条里的脆弱环节,数据伪装下的真实意图,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只看一眼,就知道人群里谁是小偷。”
这是那场濒死体验的副产品。
那个绝对理性的“神”,虽然没能成功重塑他,却在他的大脑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傅锦年转过头,看着满脸错愕的沈卿宁,平静的眼底,终于燃起了一点锋芒。
“他们拿走的,我们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一周后,傅锦年和沈卿宁办好了出院手续。
车子汇入拥挤的车流,窗外的城市像一幕无声的电影,熟悉又陌生。
后座上,一沓厚重的文件压在沈卿宁的膝上,纸张的重量,是她失去的三个月最真实的回响。许乐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划破了车内沉闷的空气。
“白宴青利用了董事会对你和傅哥出事的恐慌,打着‘稳定大局’的旗号,把公司的核心项目组全拆了。”
沈卿宁没有作声,指尖翻过一页页冰冷的打印纸。崭新的人事架构图上,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像钉子一样楔入她一手创立的部门。她的心血,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这是近三个月的财务流水,”许乐的声音更低了,“他把公司的资金玩得很花,账面上看是正常的项目投资,但实际上……”
沈卿宁的目光停在一份项目简报上,指腹下的纸张因太过用力而起了皱。
那上面所谓的“技术资料备份封存”的决议,就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眼睛。
“备份?”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流向了哪里?”
“没人知道。”许乐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身轻微一震,“他做得太干净了。”
她的心在下沉,但面上却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傅锦年将文件接了过去,没有像沈卿宁那样逐字逐句地细读。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让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在眼前流过。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那些冰冷的报表不再是孤立的符号,而像是一条条相互关联的数据流。他能清晰地“看”到资金的走向,看到某些不合常理的支出像肿瘤一样附着在健康的账目上,看到几笔看似无关的海外采购背后,指向了同一个可疑的账户。
“许乐,查一下这家‘维港创新科技’。”傅锦年忽然伸出手指,点在了报表一个不起眼的供应商名字上,“还有这家‘蓝海物流’。它们和白宴青的私人账户,在过去三个月里,有超过十七次隐秘的资金往来。”
许乐愣住了,他自己都查了好几天,才勉强发现一点端倪,傅锦年怎么看一眼就……
“这不是猜测。”傅锦年补充了一句,他没有解释自己大脑的变化,只是陈述事实,“这是他掏空公司的其中一条渠道。很隐蔽,但也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