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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娃娃虽然心里难受，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学堂门外慢慢聚集起了不少来接孩子的妇人们，这些贵妇个个儿打扮得华贵惹眼，手腕上脖子上铃铃铛铛地带着明灿灿的金首饰，简直像是恨不得把自身家当都戴在身上。
“哎哟，芳姐你也来接孩子呀？你身边这位小娘子是谁呀？怎么如此陌生？”
芳姐礼貌假笑：“村长的客人。”
女人捂着胸口，夸张道：“哦哟，幸好幸好。芳姐你知道规矩的吧？可不能随便留外人在家的哈。”
芳姐见自己儿子出来了，朝那女人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赶紧接你的孩子吧。”
回去的路上，卫邀月一直在暗暗思考着。
回到芳姐家里，她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一点一点梳理着思绪，一直到天黑之后，她才听到贺兰枭回来的声音，起身去开门。
卫邀月拉着贺兰枭进屋，又立刻将门重新带上。
“快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还没等她说什么，贺兰枭就眼巴巴地看着卫邀月，愧疚道：“月儿，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对别的女人没有半分兴趣，更别提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更是绝无可能......”
卫邀月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干嘛呀？搞得跟小学生宣誓入少先队似的......我说过我不相信你吗？”
“我......”
贺兰枭垂了垂脑袋，心虚道：“我今日去了欢歌楼。”
“欢歌楼？”
“月儿你别误会，欢歌楼不是青楼，是个乐坊。不过乐坊我本也不想去，只是，为了......”
卫邀月没有生气，她警惕地瞅了瞅门外，拉着贺兰枭坐下来，小声道：“你是为了去查里面的那些宾客，到底是什么来历。”
贺兰枭点了点头。
“那你查出什么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去消费的人，应该......是军中士兵吧？”
贺兰枭讶异又惊喜道：“确实如此，你是怎么察觉的？”
先前卫邀月在街上溜达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王家村的繁华，透着一股子诡异。
正常来说，一个村庄如果发展得很好，那么他的基础设施应该十分齐备。
毕竟村落是村民生活的地方，人民富裕了，肯定会将周边日常的配套设施置办周全。
可是卫邀月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王家村的学校是十分寻常简陋的乡村小学，垃圾堆杂乱不堪臭气熏天，根本没有专业的人来打扫，街上卖日用百货的少，卖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的却更多。
这不符合常理。
“贺兰枭，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王家村里，娱乐场所有点太多了？一个村子，真的有那么多人喜欢来逛乐坊青楼吗？且我见街村民，许多都是言谈粗鄙，身上却挂满金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这一点，十分符合穷人乍富的表现。这些村民是很有钱，但是仿佛这些钱财，都是一夜之间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他们根本没有说得通的收入来源。”
贺兰枭道：“没错。这些宽敞豪华的大宅院，顶多只有一年的房龄。也就是说在一年前，这个小村子突然富裕了起来。那些乐坊里的人，看上去只是寻常来客，言谈举止却带着一股子痞气，乐坊上下看到这些客人十分客气，简直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卫邀月问：“那他们是怎么区分普通客人和这些‘贵客’呢？”
贺兰枭缓缓从胸口摸出来一块牌子，送到卫邀月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腰牌上的字，卫邀月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冀”字。冀州的“冀”。
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冀州军......？真的是他们？！”
贺兰枭拉着卫邀月的手臂，浅笑着道：“没事的。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控制卢家军的，不是赤尧人。冀州军好歹是景国人，同胞之间，他们应是不会做绝。”
都这个时候了，贺兰枭还笑得出来，还有心思安危别人。
卫邀月又觉得他傻，又是心疼。
不管发生什么事，在她面前，贺兰枭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告诉她——“没事的。”
哪怕这件事是事关他最亲的人，他还是这样坚强的模样，从不会表露出半分崩溃。
可是卫邀月知道，他现在的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难受。
“是。没事的。有我在呢，还有我i们的朋友。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贺兰枭温柔地笑了笑，道：“今日在乐坊，我看到那些人只要亮出腰牌来，做事的人便会恭恭敬敬地伺候，甚至有的人连账都可以不结。我想，整个王家村，应该就是冀州军的后花园。他们提前给了村民一笔不小的钱财，要他们把好吃好玩的置办给军队，而军队里的将士们，仅凭着一块腰牌，便可以横着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统治方申，让他传信回盛都去，将此事告知陛下？”
贺兰枭沉默着，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卫邀月只用一秒钟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想拿着这腰牌去冒充冀州军，打探情报？贺兰枭，你疯了？你想都别想！”
“没事的。”
贺兰枭的手指在卫邀月的手臂上轻轻摩梭着，“我会注意分寸，不被发现的。而且我又不是要打探进他们的大本营里，我只不过是想找个士兵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来。”
卫邀月心里清楚，这确实是眼下一个极好的机会。但是他们现在的处境，这样的行动，怕是不是那么简单。
“村长和那个王大禄都盯着你呢。咱们如今寄人篱下，事事都受到牵绊，他们怕是不会允许你一个人出去。”
贺兰枭扬了扬眉毛：“不是有拓跋呢嘛。”
没一阵子，芳姐又来叫他们去吃晚饭了。
卫邀月不喜欢坐小桌被歧视的感觉，直接就没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