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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看韩奇的第一眼，也是不怎么给面子的。
但是当韩奇亮出了个什么腰牌，那些守卫便立马恭谨起来。
“原来您是王爷身边的人，小的们失礼了。”
“对我失礼还是小事，若是伤了太后身边的人，看你们如何跟上面交代。”
韩奇的话倒还真管用，那些人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贵人们莫要责怪。这里是禁地，王爷叮嘱过生人勿近，所以小的们这才格外警惕了些。”
“无妨，他们只是来帮太后挖山笋的，就在这附近转转，不会过去的。”
有韩奇作保，这些守卫明显放松了不少。
不过他们也没有完全懈怠，仍旧在附近盘桓，没有离去。
卫邀月找了个机会，凑近了韩奇，小声问：“韩奇，你刚才帮我们，是不是因为看出我们是谁了啊？”
韩奇冷冷回答：“不然呢？要不是我主动说一起来，你以为王爷会放你们出来吗？”
“是是是，多亏有你啊。你可真是机敏聪慧胆识过人啊。”
韩奇没搭理她，扭头就要走。
没想到卫邀月继续穷追不舍，跟在屁股后面，逮着韩奇就问：“韩奇，这些人在这儿干嘛？他们是崇王的人吧？他们是在这儿守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韩奇抱着一把剑，目不斜视，“不该问的别问。”
卫邀月充分发挥自己厚脸皮的优势，不依不饶道：“别这么冷漠嘛，咱们不是朋友嘛。同路人，就该同心协力，这样才能顺利达成目的不是吗？”
“谁跟你是同路人？”
卫邀月指了指韩奇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你戴着面具，我们戴着面皮，大家都见不得人，不是同路人吗？”
韩奇无语住了，“总之，想要活命，你们还是不要插手太多。你和贺兰将军九死一生，既然活下来了，还是赶快回盛都去，过你们的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要是真有那好日子，谁又不想过呢？
卫邀月苦笑，“周恪一日不死，你以为他会容许我们过得舒心吗？韩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一个人去冒险，以身入局担下所有。但是你想没想过，独木难支，假如你的计划失败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从前的韩奇，曾是一个冲动莽撞的少年。
可是现在的他，眼眸中却藏着无边无际的萧然，像是魂魄丢了一块，心神被困在麻木的躯壳里，找不到方向。
“无所谓，我这条命，也没那么金贵。”
“这是你一个人生死的事儿吗？”
卫邀月焦急道：“周恪谋划的事情关系到天下的安危，社稷的稳定。如果他所谋之事成功，百姓要遭受多少苦痛？无德暴政之下，我们的朋友、亲人、乡邻，五一能够幸免，都要被迫害。难道这种结局，你也能够坦然接受吗？”
卫邀月在韩奇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动摇。
她继续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和贺兰枭、燕珩，都不会打退堂鼓。如果你信我们，和我们有着一样的信念，那就同我们一道合作，咱们一起将贼人的奸计扼杀在摇篮里。”
这一次，韩奇没有再说什么。
他沉默着转头，望着远处茫茫的大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回到睦陵之后，卫邀月和贺兰枭将所见与猜测第一时间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完，沉默了良久才终于说了一句，“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
“今天我们已经试探过了，那边山上有崇王的守卫把守，十分警惕，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没人能够轻易接近的。所以下一步......我们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太后一直看着卫邀月，认真地听着她讲话，然而眼神中曾经带着的那种骄傲已经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助和悲凉。
“如果你们需要，哀家可以助你们顺利过去。”
卫邀月看着那眼神，心也软了下来，“您身为太后，要是想以权位压迫周恪，让他同意您带人过去，他肯定是不敢不从的。但是您想，他都有胆量干这等掉脑袋的事情了，要是逼急了，是不是......”
“你是怕他对我动手？”
太后低头无力一笑，“哀家倒是挺想看看的。看看我这个好侄儿，会不会忍心对他的亲姑母下手。”
太后对周家曾经抱有无限的期待。
这份期待，最初是来源于对周家的愧疚，对亲人手足的爱。亲情这种东西，是一般人都很难割舍的。更何况，在周太后的心中，周家这两根独苗如此珍贵，已经折了一个周锦然，周恪就更是宝贝了。
残忍的事实摆在眼前，太后又怎么能不崩溃呢。
“是我老眼昏花了，居然没有看清楚崇王的狼子野心。我居然还一味纵容他的跋扈，帮助他在朝堂上打压其他官员......我这个太后，真是......”
太后激动起来，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燕珩赶忙上前关切，“皇祖母莫要太过自责。”
他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去，“而今大祸未酿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是此事要成，也不能让您冒风险。皇祖母只要有心帮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别的方式。”
太后握住燕珩的手，“什么方式，你说。”
燕珩道：“周恪急切地想要征收乡亲的耕地，定是因为这些地的所在之处，有他想要的铁矿。苍山是当年他跟父皇要来的，他一早就有了私铸火器的谋划。但现在，如果朝廷收回苍山，让周恪没了对苍山的控制权，他便没有办法再继续在此藏身。”
这个办法确实是个从根源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但是苍山给周恪，不是别的用途，那可是用来安置周氏先祖忠魂的陵寝啊。
死者为大，周氏先祖功绩卓著，景帝没有任何理由突然要动人家的墓穴。
不过太后知道，燕珩会提出这个提议，肯定是考虑过这些了的。
“你们是想，以怎样的理由来收回苍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