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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老古董
晚上十点，姜颂宜刚洗完澡，手机嗡地震动一下。
是靳赢白。
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阿拉斯加蹲在沙发上，毛茸茸的脑袋上贴着块巨大的创可贴，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配文：【你家猫把我狗挠出心理阴影了，精神损失费十万。看在前女友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限你明天到靳氏集团财务部，领取缴费单。】
姜颂宜看着照片里那只戏精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回复：【靳少改行开黑店算了，抢银行都没你来钱快。】
对面几乎秒回。
【给前女友打折是我的荣幸。地址发你了，别迟到。】
看着对话框里不停跳动的“正在输入”，姜颂宜靠在床头，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许久。
这借口，拙劣得一如当年。
她删掉已经打好的“不去”二字，重新输入。
【知道了，抠门鬼。】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
黑暗里，脸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妹妹跳上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像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
纵然再舍不得，姜颂宜第二天还是按时将“妹妹”送到了心理诊所。
在自己彻底好起来之前，她不能再把糟糕的情绪传染给一只猫。
她把猫塞进谢辞怀里，诊所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妹妹”似乎也不习惯，猫爪子在谢辞的白大褂上焦躁地勾出几道毛絮。
姜颂宜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上午十点整。
靳赢白约她“交账单”的时间，一分不差。
真是阴魂不散。
“又做噩梦了？”谢辞给猫顺着毛，视线落在她眼下那抹遮不住的青影上。
姜颂宜没吭声，径直走到那张熟悉的治疗椅旁，整个人陷了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一道陈年旧疤。
四年前母亲坠楼的画面刚要浮现，诊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狗头先探了进来。
阿拉斯加吐着舌头，哈哧哈哧地冲她摇尾巴。
紧接着，靳赢白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狗绳。
“姜小姐日理万机，原来是躲在这里……”他话音一顿，在治疗椅和谢辞手里的记录板上扫了一圈，嘴角的弧度变得嘲弄，“和你的心理医生培养感情？”
姜颂宜坐直身子，理了理微皱的裙摆，冷冰冰的开口。
“靳少是给我装了定位器？”
“路过。”靳赢白松开狗绳，任由阿拉斯加去嗅“妹妹”的猫包。
他走到治疗椅旁，指尖划过椅背的皮革。
“不过现在看来，姜小姐不仅需要赔我狗毛钱，还得再赔一笔我的误工费。”
“毕竟，看你跟这位小医生眉来眼去，浪费了我足足十分钟。”
苏野正好端着水杯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脚步顿在门口。
姜颂宜立刻起身，动作自然地从苏野手里接过水杯，对着他笑得温柔又熟稔。
“谢谢你，苏野。我们正准备去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
苏野只愣了一秒，随即了然地点头：“好啊，我刚下班，正好多陪陪你。”
他转向靳赢白，态度礼貌，话里却全是疏离：“靳先生，我和颂宜姐还有事，先告辞了。”
“颂宜姐？”
靳赢白死死盯着姜颂宜搭在苏野手臂上的那只手，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
四年前，她也是这样，云淡风轻一句“朋友”，就推开了他所有的靠近。
“看电影？”他冷笑出声，“姜小姐换口味的速度，比我家狗掉毛的速度还快。”
“总比某些人抱着前女友的猫，算着前女友的狗毛钱强。”姜颂宜故意把苏野的胳膊挽得更紧，脑袋也朝他那边凑了凑，“至少苏野年轻，不会像某些老古董，连别人约会都要横插一脚。”
“老古董？”
靳赢白逼近半步，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
“我倒是忘了，姜小姐就好小狼狗这口。”
他的视线轻蔑地扫过苏野那张年轻干净的脸。
“不过可得小心点，别被啃得太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会惯着你的爪子。”
苏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姜颂宜护在身后。
“靳先生，这是我和颂宜姐之间的事，似乎与你无关。”
“无关？”
靳赢白看都没看他，视线穿过他，死死锁在他身后的姜颂宜身上，压迫感十足。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微信的转账界面。
“账单还没结，我总得盯着我的债务人，免得她跟哪个小白脸跑了，我找谁要去？”
姜颂宜懒得跟他废话，从包里甩出钱包，抽出一沓现金，“啪”地砸在桌上。
“狗毛钱，不用找。”
她身体前倾，冰凉的指尖刻意地、缓慢地划过靳赢白的手背，声音带着钩子：“靳少这么追着我不放，难道是……还对我念念不忘？”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死死扣住！
力道之之大，骨头都在发疼。
“姜颂宜，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恶狠狠地瞪着她。
可下一秒，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些，手指摩挲到了她手腕上的不规则凸.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直勾勾看着她，有些心疼地问：“你手腕上的疤，怎么来的？”
姜颂宜浑身一僵。
她触电般甩开他的手。
“关你屁事！”
她再也不看他，几乎是拖着苏野就往外冲：“我们走。”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靳赢白站在原地，垂眸。
指尖划过的地方，那点冰凉的触感还未散去。
他伸手去拿桌上那沓钱，指腹却碰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另一张纸。
心理诊所预约单——姜颂宜。
他微顿了下，刚想去翻开，下一秒，那些单子就被诊所的助理手快地收走了。
很快，靳赢白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姜颂宜预约心理咨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