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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麟专用尿池?
其余人不得在此地大小便?
这一行行字,便如漫天利剑,插入了许多人的心窝。
不知道多少心脏,在这一刻血淋淋的滴血。
不知道多少信仰,此刻在被重锤轰击!
不知多少人,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嚎叫的声音。
“这不是无相玉照!!!”
老妪伏魔梵却还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吼到撕裂了自己的眼耳口鼻。
“对对,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无相玉照,言出法随!”
“谁拿这伪造物,亵渎圣洁的白玉之神!”
那还没死绝的......
风从齐天峰顶掠过,卷起几片枯叶与碎雪,在空中打着旋儿,又悄然坠入深渊。那块深埋地底的晶核残片仍在微弱脉动,蓝光如呼吸般明灭,仿佛一颗被遗弃却未曾死去的心脏。它记得一切??孩子的哭声、母亲的低语、火焰吞噬炼忆炉时的哀鸣。记忆不会真正消亡,只会沉睡,等待被唤醒。
沈知微三人已离开齐天碑林三日,沿着南下的古道前行。沿途村落渐多,炊烟袅袅升起,孩童在村口追逐嬉闹,有人手中提着纸扎的小灯笼,红得像初升的朝阳。阿萝走在最前,启明石残片贴在额心,微微发烫。她忽然驻足,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
“有东西在追我们。”她说。
林疏月立刻警觉,指尖轻抚腰间香囊,醒心莲的气息悄然散开。沈知微却未拔刀,只是眯眼望向远处山脊??那里有一道模糊影子一闪而逝,快得不像凡人。
“不是敌人。”他低声说,“是信使。”
话音未落,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自天际俯冲而下,爪上缠着一道金线,线上系着一枚青铜铃铛。乌鸦落在沈知微肩头,歪头看他一眼,竟口吐人言:“唐砚命我传讯:北境矿井塌陷,地下浮出一座古塔,刻满失传忆纹。他说……那是‘源忆殿’的入口。”
三人皆是一震。
“源忆殿?”林疏月喃喃,“传说中存放天下最初记忆之地?可那不过是守忆者口中的寓言……”
“但现在它出现了。”阿萝轻触额心启明石,“我能感觉到它的召唤。就像小时候听见妈妈唱的摇篮曲,遥远,却清晰。”
沈知微沉默片刻,将铜牌握紧。裴琰临终前曾说过一句话:“当十二名刻上齐天碑,第十一个名字之后,真正的试炼才开始。”那时他不懂,如今却隐隐明白??那些被铭记的人,并非终点,而是钥匙。
“去北境。”他决然道。
一行人改道北行。越往极寒之地深入,天地越是苍茫。大雪封山,道路断绝,唯有依循启明石指引,在风雪中穿行。七日后,他们抵达废矿所在??黑渊坑。此地原为朝廷采铁之所,百年前因塌方废弃,传闻有冤魂夜哭,无人敢近。
可如今,坑口竟透出幽蓝光芒,宛如活物呼吸。坑壁之上,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铭文,与小禾瓷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真是忆堂遗迹。”林疏月抚摸岩壁,指尖划过一道古老符印,“这些是‘承心契’,只有血脉相连的守忆者才能激活。”
阿萝上前一步,将手掌覆于符印之上。刹那间,整座矿井震动,积雪崩落,坑底轰然裂开一道巨缝,阶梯自虚空中浮现,向下延伸至无尽黑暗。
“我先走。”沈知微拦住欲上前的妹妹。
他手持银刃,步步下行。空气越来越冷,心跳声却越来越响,仿佛整个地底都在倾听他们的到来。千阶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殿堂矗立于地心空洞之中,四壁镶嵌万千瓷片,每一片都泛着微光,映照出无数画面:战场、市集、婚礼、葬礼……全是人间片段。
“这是……所有人的记忆?”阿萝声音颤抖。
“不。”林疏月凝视中央高台,“这是被强行抽取后封存的记忆。归寂会从未真正销毁它们,而是藏在这里,等待某一天重新利用。”
高台之上,矗立一座石棺,棺盖刻着五个大字:**齐天?始忆者**。
沈知微缓缓走近,忽觉胸口一热??他取出小禾赠予的铭心瓷,发现其竟与石棺边缘的凹槽完全契合。他迟疑片刻,终究将其嵌入。
“咔。”
一声轻响,石棺开启。
内里并无尸骨,唯有一面铜镜静静悬浮,镜面浑浊,却隐约映出一张女子面容??温柔、坚毅,眼角有颗泪痣。
阿萝猛地后退一步,捂住嘴。
“那是……妈妈?”
沈知微死死盯着镜子,喉结滚动。他也认出来了。二十年前,母亲在归寂会围剿中失踪,只留下半块玉佩和一句遗言:“若有一天你们见到源忆殿,请替我完成最后一件事。”
铜镜忽然颤动,一道虚影缓缓走出,身披素白衣裙,眉目温婉如旧。
“孩子们。”她开口,声音似从远古传来,“你们终于来了。”
“娘!”阿萝扑上前,却被无形屏障阻隔。
女子摇头:“我只是执念所化,留存在这面‘忆心镜’中。真正的我,早已魂散于归寂之火。但我的记忆还在,我的心愿未了。”
她目光转向沈知微:“知微,你可知为何守忆者代代相传,宁死也不肯臣服于权贵?因为我们守护的,不只是过往,更是人心不灭的光。一旦记忆可被篡改,真理便成了谎言,爱就成了工具。”
沈知微咬牙:“所以炼忆炉不是终点,对吗?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女子点头:“齐天丹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目标,是‘重塑忆网’??用一枚主控晶核,覆盖所有人的心神,让天下万民只记得皇帝想让他们记得的事。而要启动它,必须集齐十二位‘纯忆血脉’者的共鸣。”
“秦昭、小禾……是我们唤醒的前两名。”林疏月恍然,“他们不是偶然上榜,而是被选中!”
“不错。”女子神色悲悯,“你们救出的孩子们,都是当年守忆者后代。他们的父母或死或隐,血脉中断,记忆封印。可只要有一人觉醒,其余便会陆续复苏。这就是为什么厉无咎要抓他们炼药??他们在沉睡中也能影响忆网波动。”
沈知微猛然抬头:“那唐砚呢?他为何独自前往北方?”
“因为他感应到了‘源忆殿’的苏醒。”女子看着阿萝,“他是第十三个纯忆者,天生能穿梭他人梦境。但他选择了孤独之路,只为查清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是谁?”阿萝急问。
女子闭眼,良久才道:“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国师玄冥子。他曾是守忆者中最杰出的天才,却因爱人被朝廷处死,愤而叛变,创立归寂会。他要的不是权力,而是彻底抹去历史,建立一个‘无痛无恨’的世界。在他看来,记忆即是苦难之源。”
洞内一片死寂。
林疏月冷笑:“所以他宁愿所有人变成行尸走肉?”
“他认为那是解脱。”女子叹息,“可真正的解脱,是从记住开始。忘了伤痛,也就忘了如何去爱。”
她伸出手,忆心镜骤然爆发出璀璨金光,直冲穹顶。刹那间,四壁瓷片纷纷亮起,一幅幅画面连成星河??东陵村的稻田、元宵节的红灯笼、画师焚毁前的最后一笔、老儒生以舌血写书的瞬间……
“这是所有被抹去的记忆洪流。”女子声音渐弱,“我将毕生之力注入此镜,只为等这一刻。带上它,继续前行。只有你们能让世人明白:记住,才是活着。”
话音落下,虚影消散,忆心镜落入沈知微手中,温润如玉。
阿萝跪地痛哭,林疏月默默摘下发簪,在石棺旁刻下“母名:苏挽晴”四字。沈知微抱起妹妹,轻声道:“她没走。你看,她的笑容还在镜子里。”
他们带着忆心镜重返地面。风雪已停,晨曦洒落黑渊坑口,宛如天光降临。
数日后,南方忆堂。
孩子们已在医者照料下逐渐康复。有的开始画画,有的背诵童谣,还有的拉着老师的手,一遍遍重复亲人的名字。小禾每日清晨都会站在院中,望着北方,仿佛在等待什么。
直到那一日,一只雪白灵鸟飞来,爪上系着半片铭心瓷。
她颤抖着接过,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我在找你娘,别放弃记得。”
泪水滑落,她仰头大喊:“我会一直记得!”
与此同时,边境传来战报??西戎突袭边关,烧杀掳掠,百姓流离。可奇怪的是,朝廷迟迟未派兵救援,反而下令封锁消息,称“边境安宁”。
林疏月翻阅密探送来的情报,脸色骤变:“这不是普通的入侵。西戎士兵眼中都有蓝光闪动,像是被控心术操控。而且他们攻城时,专毁书院、焚典籍、砸碑文……这是在系统性地抹除记忆!”
“玄冥子动手了。”沈知微握紧忆心镜,“他要用战火制造混乱,趁机激活隐藏在各地的次级炼忆炉,抽取千万人恐惧与绝望,凝聚终极齐天丹。”
“我们必须阻止他。”阿萝站起身,启明石光芒大盛,“这次不再躲藏,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于是,一场新的行动悄然展开。
他们分头行动:林疏月潜入京城,联络民间义士,在街头巷尾张贴《忆殇录》抄本;阿萝带着几名恢复记忆的孩子巡游各村,讲述亲身经历;沈知微则奔赴边关,试图解救被俘百姓,并寻找次级炼忆炉的位置。
一个月后,消息如野火燎原。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官方说法。有人翻出祖辈日记,发现祖父曾是抗敌英雄,却被史书抹去;有村庄挖出地下石碑,记载着一场被掩盖的大屠杀;更有学子在课堂上公然质问夫子:“为何课本里没有讲过归寂会?”
民心动摇之际,皇宫之内,皇帝再次翻开《齐天遗录》,久久不语。
当晚,他召见玄冥子。
“你说天下需忘却痛苦,方可太平。”皇帝盯着这位陪伴自己三十年的国师,“可若太平是以遗忘为代价,那这江山,还是朕的江山吗?”
玄冥子面无表情:“陛下,情感是乱源。唯有绝对秩序,才能永续。”
“可人心呢?”皇帝起身,指向窗外万家灯火,“那一盏盏灯下,有多少人在呼唤亡者的名字?你让他们忘了,他们就不痛了吗?”
玄冥子沉默良久,终是叹道:“若您执意反抗,臣只能……清场。”
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枚蓝晶,直射皇帝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破窗而入,正是忆心镜幻化的护盾,挡下攻击。
“你果然背叛了初心。”沈知微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阿萝与林疏月,以及一群手持铭心瓷的少年。
“你们……怎会来此?”玄冥子震惊。
“因为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沈知微冷冷道,“守忆者从来不怕死,只怕没人记得。”
战斗爆发。
忆心镜释放出亿万记忆光影,冲击玄冥子的精神领域。他引以为傲的控心术,在真实情感面前节节败退。一名被他控制的侍卫忽然抱住头,嘶吼着:“我想起来了!我妻子死在你们的实验里!”
更多人倒下,挣脱束缚。
玄冥子怒极反笑:“就算今日败亡,只要晶核尚存,忆网终将重置!”
他猛然撕开胸膛,竟从体内取出一颗巨大蓝晶??正是主控核心!
“我要引爆它,让整个京城陷入永恒梦境!”
“你做不到。”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唐砚缓步走入,手中提着一盏灯,灯火摇曳,却不熄灭。
“因为真正的记忆,不在晶核里。”他轻声道,“在我心里,在她心里,在每一个不肯忘记的人心中。”
他举起灯,灯光洒落,与忆心镜交相辉映。刹那间,整座皇宫响起无数低语??那是千万人共同呼唤的名字,是母亲的叮咛,是爱人的誓言,是孩子背诵的诗句。
蓝晶剧烈震颤,裂开第一道缝隙。
“不可能……”玄冥子跪倒在地,“你们怎么可能……汇聚如此多的真实记忆?”
“因为我们从未真正失去。”阿萝走上前,将启明石按在晶核之上,“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记得,光就不会熄。”
轰??
蓝晶炸裂,化作漫天尘埃,随风飘散。
玄冥子身形枯槁,最终化为灰烬,只余下一枚玉简,上面写着:“若有来世,愿生于无需遗忘的时代。”
黎明降临。
皇帝亲自写下罪己诏,公开百年来朝廷参与归寂会的真相,并宣布废除一切记忆操控机构。他在诏书中写道:“朕愧为人君,险些沦为忘川之奴。今誓以余生,补记千秋之缺。”
全国掀起“复忆运动”。人们自发重建碑林、修复古籍、收集口述历史。忆堂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连偏远山村也挂起了“记忆灯”,每逢月圆之夜,全村聚在一起讲述往事。
齐天峰碑林,第十三名悄然浮现:
**唐砚**。
紧接着,第十四、十五、十六……一个个名字接连点亮,有获救的孩子,有觉醒的画师,有挺身而出的书生,甚至包括那位以舌血写书的老儒生。
风过碑林,石屑飞扬,如同无数灵魂在低语。
沈知微再次站上山顶,怀中抱着忆心镜。阿萝靠着他,轻声问:“哥,接下来呢?”
他望着远方,嘴角微扬:“还有很多人等着被记得。还有许多故事,等着被人讲出来。”
林疏月走来,递上一封信??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新发现:又一座源忆殿浮出冰层,内部壁画显示,最早的守忆者,竟源自上古时期一场抵御“虚忆兽”的战争。
“原来记忆之战,早已延续千年。”她感慨。
沈知微收信入怀,转身面向朝阳。
“那就继续打下去。”他说,“只要还有人愿意点亮心灯,我们就永远不会输。”
山风吹起他的衣角,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而在某间学堂里,孩童正朗读课文:
“我叫李小满,我爹是修桥匠,我妈最爱做桂花糕。去年冬天他们走了,但我记得他们的笑声。所以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教室角落,一盏小灯静静燃烧。
灯火虽微,却足以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