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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那种旖旎和暧昧的气氛，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被窝里头。
听着身边沈容音呼吸平缓的声音，沈棕少见地安心下来。
“你放心吧，我已经有了计划，肯定能带着你跟爹爹回到京城的。”沈容音的声音笃定，“不仅如此，还要为我们沈家平反冤屈，我们都知道爹爹不会做出那种通敌叛国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太后扣在我们头上的帽子罢了。”
想到这里，沈容音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了几分。
她上辈子就该想明白一个道理，楚玄烨作为太后的儿子，自然跟他母亲是一脉相承的。
上辈子她总觉得，太后做的那些事，楚玄烨或许并不知情，可这何尝不是为他找的借口？
不管楚玄烨知不知道，如今的她都认定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只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维护太后。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把相关的证据放到楚玄烨的面前，但是楚玄烨不还是觉得这是她因为太后不愿意让她成为王妃，而故意挑拨她和楚玄烨之间的母子关系么？
就算她这辈子做出同样的事情，只怕结局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何须做这些无用功呢？
“等回了京城，我们就把大哥的牌位请进宗祠。”沈容音的指尖攥紧了被子，她的力度很大，直至将被子攥出了深深的褶皱，像是用尽全力记住沈琛的模样，“大哥生前总说你的箭术有天赋，回去后我就请最好的武师教你，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些书册，我也都会给你买回来……你只管安心读书习武，再也不用日日为了军中杂事劳作。”
身为罪奴，自然不可能这么清闲，很多事情必须要沈棕去处理。
沈棕舍不得阿姐吃苦，经常背着沈容音将很多事情自己做完，沈容音说过好几次了，一直都没有什么用。
沈棕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他想起大哥总把烤好的野兔腿塞给自己，想起阿姐为了护着他被楚玄烨的暗卫打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闷闷的开口。
“阿姐，你！你以前是不是真的对九王爷这种男人……”
话没说完，就被沈容音打断了。
“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就像是在嘲讽上辈子的自己。
“从前是我糊涂，想着利用楚玄烨回到京城，这才牺牲清白救了他一次，如今才明白，那种男人根本不值得。”
“经过这一遭，阿姐日后应该也没有说亲的可能了，阿姐也不会再相信男人……往后只想守着你和爹爹，安稳度日就好。”
沈棕的心猛地一跳，一半是雀跃，毕竟阿姐不喜欢楚玄烨，再好不过。
另一半却是隐秘的慌张。
阿姐说对男人没兴趣，那……自己呢？
他偷偷往沈容音那边挪了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温度，可她似乎毫无察觉，并不对这样的触碰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好像只有沈棕一个人在边上心跳的厉害。
也是，阿姐肯定只把自己当弟弟……
沈棕自嘲地勾了勾唇，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他总赖在阿姐床上不肯走，她也只是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从没想过避嫌。
如今同睡一个被窝，她更是坦然得很，分明就是没把自己当成男人看待。
他翻来覆去地想，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阿姐说对男人没兴趣时的冷淡，一会儿是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越想心越慌，一时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困意，只剩下辗转难眠。
自己当真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吗？
若是……若是阿姐直接拒绝自己了，他就再也不抱着这些妄想了！
“阿姐……”
沈棕终于鼓起勇气，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身边的人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熟了。
他借着从帐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沈容音沉静的睡颜，那是他记忆力熟悉的阿姐的样子，只是眉宇之中多了几分忧虑和愁绪，不似从前那样天真无虑了。
沈棕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触到沈容音的脸颊，烫得他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耳根都红了一片。
半晌以后，沈棕才放松下来。
罢了，就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守在阿姐身边。
他闭上眼，心里却依旧乱糟糟的，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沈容音醒来时，帐内已经没了沈棕的身影。
她以为沈棕是去忙活了，却没想到刚起身，就见沈棕端着个瓷碗走进来，碗里是稀粥，旁边还放着两个馍馍，冒着热气。
“阿姐醒了？快趁热吃吧。”
沈棕把碗递过来，眼神有些闪躲，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沈容音接过碗，看着稀粥心里有些复杂。
在军营里，罪奴的口粮向来难以入口的糙米，这样的白粥和馍馍，算得上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沈棕平日里偷偷攒下，再找虎子煮出来的。
“又去麻烦虎子哥了？”
沈容音故意板起脸。
“才没有！”沈棕急忙辩解，“是虎子哥看我最近练箭辛苦，特意给我的。”
沈容音没再戳穿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一阵暖流就这样温暖了她的心。
她忽然想起昨晚沈棕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许是阿棕长大了，觉得跟姐姐睡一个被窝别扭了。
“对了阿棕，”沈容音放下碗，认真地看着他，“等过几日寻到合适的布料，我给你缝个新的睡袋，往后你就睡帐外的矮榻吧，总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沈棕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闷闷的应了了一声，低头看着脚尖。
阿姐果然还是只把自己当弟弟！肯定是昨天夜里的话，让阿姐心里不自在了，早知道他就不说了，还能和阿姐亲近些。
可他看着沈容音小口喝粥的样子，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还能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