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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楚玄烨如此独断专行，沈容音在原地愣了一瞬，然后狠狠皱眉。
她已经能够想到，一旦她真的给顾云枝当丫鬟的话，只怕还没到京城，对方就已经能把自己折腾个半死了。
而楚玄烨出于对顾云枝的维护，根本就不会斥责她什么。
更何况如今拉拢方家的计划已经势在必得，留在边关，对于自己和沈家来说都是最好的一条路，沈容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着顾云枝回京城的。
她目光坚定，狠狠地朝着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头，只是那一下，就已经让额头头破血流。
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渐渐滑落。
沈容音的声音在整个营帐之中显得铿锵有力：“王爷，奴不愿意前往京城。”
楚玄烨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质疑自己做的决定。
方才，他刚刚开口将这件事情定下来，沈容音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驳他，不就是故意给他脸色瞧吗？
沈容音这样的手段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厌烦了，于是他看见沈容音这副样子，非但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问题，反倒是冷笑一声。
“沈容音，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了，本王对你的印象就会有所好转？”
“你当初千辛万苦地爬上本王的床，不就是为了回到京城吗？现如今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还不要了？难不成是觉得做一个丫鬟，对不起你沈家女儿的身份吗？”
站在一边的翠柳瞧着沈容音被楚玄烨为难的样子，心里只觉出了口恶气。
“沈姑娘，不要怪奴婢多嘴，我们家小姐也是为了沈姑娘好，若不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们家小姐又怎么可能会求太后的恩典呢？”
“如果不是有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沈姑娘，你如今还是军中的罪奴呢。”
瞧见对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沈容音也不惯着翠柳，立马就呛声回去：“我是什么身份，和你没有关系。”
“你若是觉得自己做个丫鬟十分光彩，那你大可以给你们家小姐当一辈子的丫鬟，和我也没有关系。”
沈容音看得出，翠柳不像自己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对顾云枝忠心耿耿，相反的，翠柳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丫鬟。
所以沈容音说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狠狠刺痛了翠柳的内心，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被顾云枝屡次打压羞辱的画面，一时间脸都白了不少，自然也就没有力气再回怼沈容音了。
“本王做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更改的可能，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情既然太后已经开了口，就这么定下来了。”
显而易见的，楚玄烨并没有将沈容音的这点反抗放在眼里。
这不由得让跪在下面的沈容音狠狠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就连指甲刺破血肉的痛觉，都没有让她放松片刻。
太弱小了，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所以才会轻易地被上位者忽视。
若她在别人面前只是如同这天底下的蝼蚁，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那么对方又为什么要顾及自己的意见呢？
人会询问一只蚂蚁的意见吗？
她从重生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对于楚玄烨来说，只不过是一条宠物而已。
“王爷为何不愿意放奴留在边关？”
沈容音思虑片刻，抬头直视楚玄烨的双眼。
她这样清澈透亮的眼神，让原本还从容淡定的楚玄烨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回应了沈容音的话。
“自然是怕你在边关勾三搭四的，你既然爬了本王的床，再去勾引别的男人，岂不是丢本王的脸。”
“既然如此的话，若是奴能够保证自己和别的男子没有亲密关系，王爷就不会逼迫奴跟着顾小姐回京城了？”
楚玄烨不屑地嗤笑一声。
“呵，你这样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的保证，本王又怎么敢相信。”
“王爷不信，我自会拿出证明。”
沈容音话音刚落，上头的楚玄烨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证明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沈容音袖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已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起刀落，左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疤。
锐利的匕首划破了肌肤，鲜血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半边脸颊已经鲜血淋漓。
从前在京城之中，沈家嫡长女的美名远播，有不少男子倾慕。
哪怕是到了边关这样的苦寒之地，几乎因为风沙日日的摧残已经变得有些粗糙，更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跟辛苦劳作，多少让明珠蒙尘，可就算蒙尘了，这明珠还是明珠。
只是如今，曾经的京城明珠，脸上多了一道无法修复的疤痕。
那疤痕落在楚玄烨眼里，刺得他心头一颤，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沈容音，你怎么敢的？”
就连楚玄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
世上女子多珍视自己的容貌，可沈容音只是为了留在边关，居然自己毁掉了自己的脸。
一边的翠柳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方才沈容音划脸的时候，翠柳就站在边上不远，那血都溅到了她的鞋摆上，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半边脸颊传来的是灼烧般剧烈的疼痛，亲手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脸，沈容音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一点手段来的话，楚玄烨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也是女人，她也爱自己的脸，可比起重蹈上辈子的覆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这张脸，她宁愿不要。
如果毁掉这半边脸，能够换得留在边关喘息的机会，这代价，沈容音觉得值得。
“沈容音，你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是恐惧还是其他，楚玄烨这些话是一字一句咬牙说出来的。
他立马吩咐手下的人，请来周大夫。
只是沈容音下手极有分寸，这伤虽不至于要命，却也会留下疤痕，而这个占据了半边脸的疤痕，想必也会狰狞丑陋得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