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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蒋玲整个人有些癫狂的话语，宁夏猛地皱起了眉头。
正常来说，怀孕四个月才会有胎动，更别说长出手脚之后做出踢这个动作。
蒋玲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果不其然，她忽然又笑了出来，抚摸着肚子的动作格外温柔：“爸爸去给我们赚钱了，你在肚子里要乖乖的。”
说罢，她又上前拽住了蒋震的袖子，撒娇道：“哥，林立什么时候来娶我？”
整个人痴痴傻傻又时不时露出嬉笑声，看得人毛骨悚然。
蒋望山刚开始还要斥责她，可眼见女儿举止越来越带着自顾自的癫意，他原本站起来的身体又重重落在了椅子上，瞳孔睁大，满脸的震惊。
蒋震看看自言自语的蒋玲，又转头看向宁夏，接收到他信号的宁夏起身捏住了蒋玲的手腕。
脉象浮取即得，但涣散无力如扬沙，再一捏紧，消失无踪，寸部尤显，这是大惊大恐，心神离决的脉象。
也就是说——蒋玲此刻受刺激过多，人已然有了癫傻的症状。
宁夏只好用眼神示意蒋震稳住蒋玲，她现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至少很多话不能再当着她的面再说。
蒋震只好一边哄着蒋玲，一边将她带回她的房间，片刻之后他回了书房。
“她可能哭累了，这会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说罢又转向宁夏，此刻沉稳的眸子也忍不住带上了点焦急，他的声音与蒋望山重叠：“她这是怎么了？”
宁夏把自己刚刚探到的脉象告诉他们，玉石般的音质有些沉重，
“她可能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大惊大悲之下大脑受到强烈的刺激导致，只能等后面稳定一点，我再给她施针。”
蒋望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宁夏补充了一句：“这事，估计婆婆还不知道......”
她话里的意思蒋望山知道，他点点头，“她妈那边我去说，不会再让蒋玲受到刺激，宁夏辛苦你这两天多留意她。”
宁夏应下。
...
待蒋玲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像上午那般自言自语，反而格外的沉默。
她失神地靠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宁夏进来，她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来看我笑话？”
看来现在的她清醒了不少，宁夏把手里的针灸包放下，拦着了蒋震，语气清冷平静，“你出去吧，我施针不喜欢有人在。”
蒋震垂眸看着她，女人刚洗过的手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像她这个人一样让人安心。
“好，结束之后，一起去接千霆。”
宁夏点点头，关上了房门，她此刻的目光才放在蒋玲的脸上，“睡醒了来精神了？”
蒋玲别过脸去，紧咬着下嘴唇的动作，表明了她非暴力对抗的态度。
宁夏也不急，见她不愿说话，只是把了脉之后开始施针，见到食指长的银针，蒋玲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这轻微的动作落在宁夏眼里，心里有了数，下针的手不停。
见宁夏迟迟没有说话的意思，蒋玲反而自己开了口，她的倾诉欲如开闸的洪水。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被人欺负也不敢吱声，像个怂蛋一样，可偏偏我就对他上了心。”
她的声音不高，像是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刻，带着点梦幻的味道，将往事件件道来。
提到肚子里这个孩子时，她才从情绪里走出来，低着头问宁夏：“嫂子，你说我可以留下这个孩子吗？”
面对她的问题，宁夏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她：“你真的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吗？”
宁夏话里的意思，她不是很明白，“要准备什么呢？”
看着她一脸懵懂就稀里糊涂的样子，宁夏思绪万千，前世她选择不婚不育，也正是因为“妈妈”这个身份太重，她承担不起。
“生下孩子不难，难的是如何做一个负责且合格的父母。”
宁夏扎完最后一针，尽管她很不喜蒋玲，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吃喝生存不过是最底层需求，孩子的教育和原生家庭的环境更加重要。”
她没有讲一堆大道理，而是直指核心：“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他长大后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呢？”
最重要的不是孩子问起，而是生活里周围的言语压力，蒋玲真的能这么坚强，承受得住舆论保护好孩子吗？
原本以为会被宁夏骂一顿的蒋玲，听见宁夏的话，愣在了原地。
她得知自己怀上心爱的人的骨血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漂浮的状态，即使是得知林立不爱她也没改变过，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就算是她单方面的爱意的结晶，那也是她的珍宝。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实层面的问题，她照顾自己尚且是个问题，能照顾好孩子吗？
蒋玲陷入深思，宁夏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
蒋玲确实需要好好思考，因为人生的路每一步都是自己在走，最终酸甜苦辣都是自己品尝，无人可替。
楼下，蒋震正在等着宁夏一起去接孩子。
他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叉，高耸挺立的眉骨下是一双湛黑的眼眸，整个人的气质冷峻又清贵。
见宁夏下来，他抬眸起身，并没有问蒋玲的状况，让宁夏有些意外，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很在意家人。
仿佛看穿了宁夏在想什么，蒋震抿了抿唇，他无端想起宁夏之前谈论过儿子教育时的情形，
此刻他不得不认同宁夏的观点：“溺爱终究会害了她，我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幼儿园准时放学，蒋千霆还是那样活泼精力旺盛。
他一路拉着宁夏蹦蹦跳跳，小嘴巴不停，仿佛有分享不完的趣事，宁夏也认认真真在听，再适时给出夸奖和反应，其乐融融。
等到家时，就听见爷爷奶奶起了争执的声音，蒋望山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你如果不能改改你这德行，就给我回老家去！”
刘梅早就习惯了京都的生活，让她一个人回乡，她哪里肯同意，瞬间哭哭啼啼起来。
见爷爷奶奶争吵，蒋千霆如今也懂得不少的事情了，只见他眼珠子一转，看起来鬼灵精怪的，
“谁也别吵了，奶奶不去乡下，去夕阳红大学学习新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