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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如水般柔和，倚在沈枝意旁边的栏杆上看她：“怎么这么久不进去？”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他身上的檀香味还是那样好闻，沈枝意望呆呆望了片刻，直到季寒舟轻笑一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沈枝意垂下眸子：“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他的面容和味道都是那样熟悉，可沈枝意却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个人都和以往不同了，没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心中酸涩。
如今的沈枝意幼时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她本该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无忧无虑的沈家小姐，可如今却……
季寒舟握着栏杆的手指节开始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气：“阿意，你还好吗？”
还好吗……
短短三个字，却轻易让沈枝意的眼眶开始发热。
怎么会好呢？
从云端坠入尘埃，从千金小姐变成连一钱银子都要算计的低贱丫头，从在明亮的学堂里和先生谈古论今变成……
变成如今爬上主子床，用身体来换出路。她怎么能好呢？
无尽的痛苦在心中转了个遍，到了出口时却完全变了样：“我很好，不必担心。”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企图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
可在季寒舟看来，面前的清丽的人儿眼眶湿润，却强咬着下唇不肯落下泪来，整个人淡的几乎要融进这夜色里。
心中止不住得怜惜：“我带你走！”
沈枝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下意识泛起一丝期待，可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她与季寒舟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沈枝意后退半步，垂下眸子：“状元郎说笑了，奴婢哪值得……”
“你值得！”季寒舟再也没了先前的翩翩风度，跨步追了上来：“阿意，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重要么？
可既然她这么重要，为什么当时被赶出沈府时，他却没来寻她呢？
看出沈枝意心中所想，季寒舟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以前的事是我不好，可我知道你如今过得不好，给我个机会带你走，好不好？”
“世子待我很好……”她偏过头，不愿在季寒舟面前示弱。
“是么？他真的对你好吗？”季寒舟步步紧逼：“我可没听说过他何时有了仁善的名声。”
“他在朝堂上的手段阴狠毒辣，锱铢必较，我不信美人在侧，他便能改了性子，毫无所求地对你好。”
季寒舟的话意味深长，沈枝意猛的抬头：“你休要胡说！”
“我是不是在胡说，阿意自己心里清楚。”季寒舟知道沈枝意一向是要强的性子，此时也放缓了语气：“阿意，即使再怎么掩饰，他看你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那种狼王守护猎物般极具占有欲的眼神。季寒舟在心中暗自补充。
“我知道你不会甘于这种笼中鸟的生活，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沈枝意如同一只被剖开了肚皮的青蛙，五脏六腑都在他面前一览无遗，便也失去了挣扎的念头，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想怎么弥补？”
“带你走”
“我如今中了状元，圣上已有口谕要任命我为青州按察使，我可以带你去青州，让陆定渊找不到你，去过你想要的日子。”
像是怕沈枝意拒绝，他急忙补充：“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更不会强迫你答应我什么，你就只当我是你的哥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