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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赵高重出江湖
一股疯狂的求生欲，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必须让皇帝知道，他还有用！
他还有天大的用处！
“啊——！”
赵高猛地从稻草堆上弹起，像个疯子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向了坚硬的牢房墙壁！
“咚！”
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牢狱中回荡。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但他不管不顾，只是用更加疯狂的姿态，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
“咚！”
“咚！”
“来人啊！来人啊！赵高疯了！”
狱卒惊恐的叫喊声，终于响起。
牢门被打开，几个狱卒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将满头是血的赵高按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见陛下！我有天大的机密要奏报！”
赵高嘶吼着，声音沙哑而凄厉。
“我要见陛下！只有我能找到项羽！只有我！”
狱卒们只当他真的疯了，将他死死捆住。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猛地张开嘴，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咬向自己的小指！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在狱卒们惊骇的目光中，赵高忍着剧痛，用那截断指，蘸着自己额头和手上的鲜血，在肮脏的囚服上，奋力地写下了一行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项氏……藏于吴中……臣，知其所踪……求见……陛下……”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便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那件沾满血迹和污秽的囚服，几经辗转，最终被送到了丞相李斯的手中。
李斯看着那血腥的字迹，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赵高……
这个阴魂不散的阉人！
他打心底里厌恶赵高，恨不得他立刻死在狱中。
可是，这封血书上的内容……
吴中！
如今陛下为了找到项羽，已经动用了军队进行大索，却如大海捞针。如果赵高真的知道确切位置……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将血书呈上去，万一赵高是胡言乱语，自己就是欺君之罪。
可若是不呈上去，耽误了捉拿项羽这等逆贼的大事，他李斯同样难辞其咎！
在书房中踱步良久，李斯最终长叹一声。
他别无选择。
与大秦的安危相比，他个人的荣辱好恶，又算得了什么？
当李斯将那件血衣呈上麒麟殿时，嬴政的怒火还未平息。
他看着那刺目的血字，听完李斯的禀报，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赵高……
这个他曾经最信任的奴才，也是他现在最厌恶的罪人。
“带他来。”
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片刻之后，头缠绷带、脸色惨白如纸的赵高，被两名侍卫架进了大殿。
他一被松开，便立刻挣扎着跪倒在地，用那只缠着布条的断手，奋力叩首。
“罪臣赵高，叩见陛下！”
“罪臣，有罪！”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高感受着那山一般的压力，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着牙，将早已想好的说辞，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陛下，项氏一族，乃楚国大姓，其门生故吏遍布楚地。若是以大军搜捕，无异于大海捞针，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逃得更远。”
“罪臣执掌罗网多年，在楚地布有暗线，深知那些旧贵族的联络方式和藏身之所。”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必能为陛下，将项羽叔侄的藏身之处，精准地找出来！”
“求陛下，给罪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完，他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地上，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李斯等一众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知道，启用赵高，无异于纵虎归山。
可项羽的威胁，又如一柄利剑，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良久。
嬴政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准了。”
“朕给你十日时间，动用你的一切力量。”
“但，”嬴政话锋一转，杀机毕露，“朕会派影密卫，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身边，除了影密卫，不会有任何一个你的人。”
“若是十日之内，找不到项羽……”
“赵高，朕不但要诛你九族，还会将你施以极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高闻言，身体剧烈一颤，但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他赌对了！
“罪臣，遵旨！”
他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罪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赵高没有被恢复任何官职。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立刻启动了他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盘根错节的情报网络。
一道道加密的指令，通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渠道，从咸阳发出，飞向楚地的各个角落。
那些潜伏多年的暗线，那些早已被人们遗忘的棋子，在赵高的召唤下，再次开始运作。
其效率之高，让负责监视他的影密卫都为之咋舌。
仅仅七天。
一份写着确切地址的密报，就摆在了秦始皇的案头。
【项梁、项羽，藏身于吴中郡，会稽县，以客卿身份，受郡守殷通庇护。】
麒麟殿中，嬴政看着密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那笑容，却比寒冰还要冷。
他看向了站在下方的扶苏。
“扶苏。”
“儿臣在。”扶苏立刻出列。
“朕，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嬴政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也是对你的，最后一次考验。”
“朕命你为帅，统领三万精锐，即刻奔赴吴中！”
“朕不要活口！”
“朕要的，是项羽的人头！”
“你，可能做到？”
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压在了扶苏的肩头。
这是父亲的信任，更是赌上了大秦国运的终极测试。
他若成功，便能真正稳固自己储君的地位。
他若失败……
扶苏的脑海中，闪过天幕上项羽那不可一世的身影，闪过那“亡秦者楚”的血色大字。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淬火之后的坚定与冰寒。
“儿臣，领命！”
“定将项羽头颅，献于父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