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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的气氛却远不如宫外热烈。
李斐将捷报摔在龙案上，青瓷笔洗里的墨汁溅了满桌，连御案上供奉的和田玉都沾了黑点。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暗卫首领头埋得更低，不敢抬头看李斐狰狞的面容。
地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瓷片，那是李斐方才盛怒之下摔碎的茶杯。
“陛下息怒。”
暗卫首领颤抖着声音说道，“属下无能，没能查清布防图为何会被调换，让柔然人误中陷阱，搅乱了陛下的大计。”
“大计？”李斐冷笑一声，走到暗卫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肩头。
“朕的大计就是让柔然人与景澄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可现在呢？柔然大败，景澄威望大增，朕和柔然成了仇人！”
暗卫首领被踹得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强撑着。
见李斐实在生气，赶紧叩头，说道：“陛下，属下愿意戴罪立功！属下定会彻查此事，找出是谁调换了布防图。”
李斐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的怒火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审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你就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暗卫首领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后，迅速退出了寝殿。
暗卫离开后，李斐重新走到舆图前，眉头紧锁。
他手指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他见了柔然人，给了布防图这件事，极为私密。
而他又给的是真的布防图，为何柔然人还会战败？
还有在柔然人进攻之前，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导致众人流传柔然人与景澄交易了布防图的流言。
因为这些流言，硬生生让柔然人的行动推迟了一个月，等流言散去才去行动。
难道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
那就一定是有人泄密了！
李斐的手抓紧桌角，将纸张捏碎，心中惊涛骇浪，喃喃自语道：“别让我找到你！”
还有件事李斐实在想不通，柔然人十分谨慎，布防图保管得极为严密，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其藏匿之处，怎么会被调换呢？
难道是他们身边也出了内鬼？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
“陛下，这是刚从宫门外递进来的，说是给您的密信。”
李斐接过信件，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奇怪的狼头印记，心中一动，立刻认出这是柔然人的标记。
他拆开信件，快速浏览着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信中是柔然人约他今夜在城外的废弃城隍庙见面，信中语气颇为不善。
李斐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香炉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知道，柔然人定然是为了战败的事而来，这场见面怕是不会轻松。
但他又不能不去，若是彻底与柔然人撕破脸，对他后续的计划极为不利。
“备车。”李斐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带上几个得力的护卫，切记不可声张。”
夜幕深沉，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出皇宫，朝着城外的废弃城隍庙赶去。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着，李斐坐在车内，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说不定柔然人这里有泄密的线索。
城隍庙早已破败不堪，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李斐刚走进庙门，就看到莫贺可汗带着几名护卫站在大殿中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群人早已没了上一次见面的意气风发，尤其莫贺，似乎受了伤，衣服被刮的破损。
“李斐，你好大的胆子！”
莫贺可汗看到李斐，立刻对着他怒吼，恨不得扑过来撕了他。
莫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你为何要给我们假的布防图？害得我柔然儿郎损失惨重，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什么假的？李斐皱眉，额间冒汗。
李斐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声好气道：“莫贺可汗息怒，此事恐怕有什么误会。”
他挡住护在他前面的侍卫，对着莫贺安抚道：“布防图是我精心准备的，绝不可能是假的！”
“误会？”莫贺可汗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李斐。
莫贺手中的弯刀就要提起，怒骂道：“那黑风口的陷阱怎么解释？若不是我们侥幸突围，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他语速极快，让人没有回旋余地：“你是不是故意想借刀杀人，除掉我柔然？”
“可汗此言差矣。”李斐心中大抵明了怎么回事，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与可汗合作已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和你合作已久！少给自己贴金！”?莫贺气急败坏。
李斐反而越来越冷静：“我既然给了你布防图，怎么会给你假的？”
莫贺一想，确实如此。
“说不定是布防图在传递过程中被人动了手脚。”李斐说出自己的推测。
“动了手脚？”莫贺可汗显然不信，“保管布防图的都是我的亲信，怎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我们一直都看着呢”
李斐再次问：“真的是一直看着吗？”
莫贺被问住了，仔细回想，斩钉截铁的说：“当然啊！”
莫贺挥了挥手，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李斐带来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挡在李斐身前，双方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可汗稍安勿躁。”李斐示意护卫退后。
莫贺也示意后退。
“此事定然事出有因，我们不如好好商议，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若是真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们自相残杀，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
莫贺可汗冷哼一声，收起了刀。
李斐也示意护卫收起刀。
双方气氛缓和。
李斐心中计较，现在他还不能和柔然人闹翻，之后他还需要利用这群人制服神武军和西北军。
好拿到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