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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十六年的事情,李淮月想不出来安越枫的目的。
只能让暗影继续监视户部。没过几天,便来了新消息。
“属下借着档案架的阴影看得真切,昨夜安越枫又嵌入了户籍室。”
李淮月将暖炉放在案上,炉盖碰撞的轻响在雨声中格外清晰:“他又去干什么”
“属下按公主的吩咐,潜入档案库核对。”暗影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震惊,“高祖十六年的户籍册又回到原处。”
“什么!”李淮月震惊的差点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暗影冷静道:“属下对比前几日记下的虫蛀痕迹,发现那是本伪造的册子。”
“这安越枫也太胆大了,竟敢在户部的库房里偷梁换柱!”
李淮月脑子转起来,安越枫费这么大功夫伪造户籍册,显然是想掩盖他真正要找的东西。
“他最近的行踪有何异常?
“自从换了户籍册,安越枫便准时上下班,再没留过值。”
看来事情办完了。
暗影继续道:“昨日还请了半天假,去了趟城西的慈安寺,在功德簿上捐了五十两银子,写的是‘为亡母祈福’。”
“你去查下这个安越枫的底细。”
明明三年前还是个穷书生,怎么变成了现在这等身份呢?
又为何能让李斐这么信任?
让他办这么重要的事呢?
七日后,暗影再次跪在公主府暖阁时,靴底的泥点里还混着外面的红土。
他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一叠泛黄的纸页,上面是锦州府的户籍抄本和几份证词。
暗影的声音比前几日更低沉,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安越枫原名陆安,父亲陆明远是锦州府的秀才,在他五岁那年病逝了。”
“哦?”李淮月的指尖划过户籍上“陆安”二字,墨色的字迹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过。“他母亲呢?”
“陆明远死后半年,他母亲王氏就改嫁给了邻村的屠户。”
暗影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着个简陋的村落地图,“那屠户性情暴戾,不许王氏带前夫的孩子,陆安便被送到了远房叔父陆宗年家。”
后面就是这陆安的悲惨童年了,这陆宗年是陆明远的堂弟,在锦州府开着家字画铺,实则是个专做阴损勾当的无赖。
暗影从锦州府的牢头那里打听到,陆宗年年轻时因拐卖人口坐过三年牢,出来后收敛了些,却把歪心思动到了亲侄身上。
“陆宗年发现陆安容貌出众,尤其一双眼睛,看人时带着股钩子似的劲儿。”暗影的声音里带着厌恶。
李淮月听的皱眉。
“在陆安十二岁那年,就逼着他学琴棋书画,教他如何讨好女人。每到逢年过节,让他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给那些夫人们请安。”
李淮月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了。
她想起安越枫在赏花宴上的模样,宝蓝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确实有种引人沉沦的魅力。
原来这副皮囊,打小就被当成了谋利的工具。
怪不得京城的高门闺女都为他倾倒。
“陆宗年让让陆安勾引富家夫人,再设局勒索。”暗影指着证词上的红手印,“那些夫人怕家丑外扬,就给撞破丑事的人几百两封口费。”
“那如果不给呢?”
“陆宗年就直接告诉那些老爷,威胁老爷传扬出去,那些老爷为了封口也会给。”
“真是歹毒!”李淮月拍了一下桌子。
“陆宗年之后用这些银子在锦州买了几处房产,收租度日,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李淮月捏紧拳头,真是祸害遗千年!
暗影继续道:“陆安十五岁那年,陆宗年身体大不如前,陆安离开锦州,装作上京赶考的书生,去招惹那些深闺里的富家小姐。”
李淮月瞠目结舌,干点什么不好啊!
“这陆安读书颇有天赋,从小功课也没落下。因此骗了不少小姐。”
陆芷柔便是在那时落入圈套的。
暗影找到了当年伺候陆芷柔的老嬷嬷,那嬷嬷如今在城郊的破庙里养老,提起陆安时,还气得浑身发抖。
“陆小姐当年刚满十三,性子单纯得很。”
老嬷嬷的证词里写着,“陆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站在陆府墙外念诗,手里还捧着本破书,说是没钱买笔墨。”
仅仅三个月,陆芷柔就给陆安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她偷偷把母亲留下的金镯子当了,换了支玉簪送给陆安,还在信里说“此生非君不嫁”。
而安越枫谎称母亲得了肺痨,那些银子全拿去给母亲治病了。
“那些富家小姐都信了他的话。”暗影道。
“那些富家小姐有的帮他疏通关系。有的推举他读书。安越枫很快得到了举荐,成了大儒的学生。”
李淮月忽然想起安越枫在户部处理公文时的模样,他写的字风骨峭峻,不像寻常酸儒那般柔弱。
果真是跟着学过的。
“后来呢?”她追问。
“陆安说他母亲病逝了。”暗影翻到最后一页,“他给所有小姐送了封信,说要专心备考,断绝了所有联系。”
真是好聪明一个人!
暗影犹犹豫豫:“陆小姐当时哭了三天三夜,还大病了一场。”
“噗”李淮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那位“病逝”的母亲,根本就是陆宗年编造出来的。
暗影查到,王氏嫁给屠户后,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还在锦州卖猪肉,活得好好的。
陆安所谓的“守孝”,不过是为了摆脱那些女子的借口。
“一年后,他改名为安越枫,中了乡试的解元。”暗影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更奇怪的是,他突然就成了齐国公的远房表亲,还住进了齐国公府的别院。”
李淮月看他少见的惊讶,解释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建立了那么多人脉,威胁了那么多人。随便找个官帮他改了不就行了?”
暗影张大嘴巴,逐渐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
“陆宗年呢?”李淮月忽然问。
“去年冬天死了,说是醉酒后掉进冰湖里。”暗影道,“但锦州府的仵作说,他死前被人打过,肋骨断了三根。”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他了。”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