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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生腹腔剧痛难忍，冷汗浸湿衣服，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桌上的皮纸——蒺藜、拒马、竹矛！这是大蛮围攻的第一天，他们暂时没有大举进攻，但压迫感正随着日落加剧。
工坊区传来的铁锤声、锯木声、号子声震耳欲聋，混杂着焦糊味与木料气味。
“听好了！”督指挥使邵勇声音洪亮，指着图纸下令：“蒺藜！拒马！竹矛！弄错半分，军法处置！”
杜生强撑起身，声音嘶哑：“粗楠竹缠铁箍，削尖烤硬做地桩！斜插！对准蛮子冲锋方向！深埋！”
“都督…扎桩要很多人…”木匠忧心。
“百人不够用辎重车拉！”杜生厉声道，“十辆不够用百辆！必须埋好！城在它在！城破它倒，也得捅穿蛮子的肚子！”
……
木工哨官惊慌冲入：“将军！城东运往南城的硬木料在西街被劫了！是北三营的刘什长！说奉调度令征用！但根本没有文书！那是南城门拒马柱的材料！”
寒意刺骨！杜生血红的眼睛盯住邵勇，声音透着杀意：“邵勇！追回木料！把刘启德带过来！若抗拒…杀！”
邵勇瞬间出手！一个手势，帐外黑影冲出！他翻身上马，亲兵紧随，马蹄疾驰向西街！
不到两刻钟，马蹄声返回。邵勇杀气凛冽地进来，亲兵将一个穿着什长军服、手臂折断、满脸血污的人掼在地上。他眼神恐惧又凶狠。
邵勇跨步到刘启德面前，声音冰冷：“刘启德。调度令从何处签发？何时？”他紧盯着对方。
刘启德身体一颤，挤出慌张：“督指挥使大人！是…传令兵口谕！说东门急需…”
“哪个传令兵？口令？印信？”邵勇字字如钉。
“是…新面孔…黑脸…姓赵…”刘启德眼神闪烁，“口令保境安民…他走得急…”
“保境安民？”邵勇嘴角牵起冰冷的弧度，“昨夜戍时三刻，南门传令哨被袭，两名传令兵全死。新兵档案昨夜黄昏封存入库。你告诉我，那姓赵的新兵从何而来？还是…你敢欺我？！”
谎言被戳穿！刘启德瞳孔骤缩，脸色死灰！绝望和疯狂在他眼中翻涌。
“冤枉啊…小的糊涂…”他徒劳挣扎。
“山魈让你把木料送去哪里？”邵勇的逼问如刑具撬开核心，这句话如惊雷。
刘启德如遭雷击，最后一丝侥幸破碎。张嘴欲言。
“拿下！”邵勇厉喝！
被拆穿身份、走投无路的刘启德眼中凶光暴现。完好的手撑地，直扑邵勇腰间短匕。
同时张嘴欲吼。
一道乌光闪过，骨肉断裂声闷响。
邵勇的佩刀不知何时已出鞘、斩落。
刘启德的头颅飞起，头和尸体扑倒，血如泉涌，瞬间染红地面和追回的铁木，血溅落在滚出的军牌上。
营房死寂，只有血流声。腥气弥漫。
“将军！”邵勇单膝点地，声音平静得骇人，仿佛只是汇报一场清雪，“人已拿下！负隅顽抗者六人，就地格杀！其余人已押解！硬木料追回大部！”他一抬手，身后亲兵立刻将几根沾着泥土和血迹的粗壮圆木抛在地上。
邵勇没有停顿，继续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又清晰无比地送入杜生耳中：“其亲信临死前招供，指示人不像是大蛮的。”
他的目光与杜生短暂碰撞，那双历经风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凝重，“从其遗物搜到一枚压扁的铜钱…铸造痕迹…是大离私印的。”
大离，寒意刺透杜生。
他驻守国门，鞠躬尽瘁。陈军万人献出自己的血肉和生命。
而这部队之中的奸细竟然是他们自己的人。这是多么可笑的政治斗争！
他面不改色，盯着地上的血和军牌，声音冰冷：“处理干净。”
亲兵拖走尸首。
邵勇离去。亲兵端上药，杜生灌下，苦涩令他皱眉。压住亲兵，嘶声问：“南钰…最快何时能到？”他必须掐准时间。
“回将军，”亲兵答道，“南大人若走绝径…最快半日！”
客栈房间内，空气闷浊。
楼下的喧闹减弱了些，呻吟和咒骂声混杂。
瘟疫的阴影笼罩着莽格勒军营。
李阿牛坐回墙角阴影里，闭目不动，像尊石像。
只有他知道，承载着希望的细小信鸟，已破开夜色，飞向南钰。
祁开元靠着土墙，听着外面的咳嗽和呕吐，额头冒汗。
他紧握腰间的匕首，指节发白。林亦贴着门缝，紧张地观察走廊和楼下。
祁云熙摊开手心——袖子里藏的第二块石头已碎成粉末。
也不知道系统什么升级了，如何还能调这些些东西。
系统界面上“操控气象（限定：小型暴雨）【锁定目标区域】【能量蓄积：78.2%】”
走廊深处，隔壁房间传来剧烈的呕吐声，接着是砸门板的闷响！然后是蛮兵的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赫伦…大人…吐了好多血！”
“巫！大巫呢？！快请大巫！”
混乱的叫喊声在走廊响起，又迅速远去。声音奔向了营地深处，那顶主将的金帐。
赫伦，莽格勒的重要战将也撑不住了？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刻。祁云熙眼神一凛。
看守他们房间的蛮兵在门口焦躁踱步，低声咒骂。瘟疫的恐慌在蔓延。
“水源边，那个往石缝塞东西的人…”祁云熙压低声，对祁开元和林亦说，“…盯住他。下一个乱子，可能在水边。”
话音未落，营地东北方，靠近小河取水口的地方，猛地爆发一阵喧嚣！
“抓住他！是他下毒！”
“杀了这叛徒！”
“堵住他！别跑了！”
刀剑碰撞、奔跑追逐的脚步声、嘶吼和惨叫瞬间撕裂夜的寂静！混乱如同炸开的锅。赫伦危在旦夕，取水口竟又爆出下毒风波！
“呵…”祁云熙嘴角微动，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她侧耳，听着楼下的看守蛮兵忍不住咒骂一声，他向人使眼色，他们立马了然的推开门，向楼下混乱处跑去。
虽然不让祁开元出门。但是别人总是可以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