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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熙绷着脸,在弥漫着甜腥腐臭的破败客栈里指挥若定。
她毫不客气地支使着莽格勒派来的那几个懂大离话的蛮兵,命令像石头一样砸过去。
搬药材、找石灰、抬铁锅、搜病患烧秽物……几句话就把那几个惶惑的大兵指挥得连滚带爬冲出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空了大半。
她自己则钻进另外一间勉强算干净的大屋子里,充当制药的总瓢把子。
李阿牛带着来福商会一起来的下人,守着几口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熬药,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更古怪的浓重药味,混合着残留的腐臭,熏得人只想吐。
祁云熙皱着眉,亲自上手配比添加几味关键药材,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特意让李阿牛守在门边,但凡靠近窥探的,一律轰走——这方子,是她拿捏莽格勒、保住青城的本钱之一,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大路货,绝不能让人学了去。
祁开元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摆设。
小妹忙着救人做药,自己堂堂一个顶流高手,能干点啥?
客栈里待得实在憋闷,他干脆一甩袖子,领着林亦晃了出去。
营地里的景象触目惊心,惨叫声和呻吟声不绝于耳。
看着那些蛮兵病歪歪地倒在各处帐篷里,祁开元拧着眉头,心头那点子被当闲人晾着的憋屈劲儿,莫名其妙化成了烦躁。
他一脚踹开最近一个帐篷的门帘,见林亦走了进去像是在帮忙,于是他也打算跟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能做做。
里面躺了二十来个哼哼唧唧的蛮兵,看见祁开元跟见到了鬼似的,毕竟昨天他们家将军还将他的画像发给所有人看过了让他们全部盯紧祁开元让他不准离开北疆一步,这如今却来,他们眼皮子底下帮忙。
祁开元刚弯腰想给一个脸色蜡黄的家伙搭个脉,就感觉到二十多道目光像小钉子似的,唰地全钉在了他身上。
空气瞬间凝固,安静得只剩病号的沉重呼吸。
林亦头皮发麻,他小声嘀咕:“少爷...他们,他们全在看你!”这场景,瘆得慌,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整个帐篷20来个人齐齐的将目光落在祁开元的身上,空气异常凝固,林亦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有些不合群。
祁开元依旧我行我素的在给人把脉。
他心里是有数的。
从踏进来第一步,那些带着惊恐、不解、甚至一丝丝畏惧的眼神,就跟苍蝇似的粘住了他。
他祁开元是谁?顶级高手的感知力不是吹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比林亦清楚十倍。他站直身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满帐篷人听见:“都躺着!少乱瞅!”
一片死寂。过了两个呼吸,那些目光依旧焊死在他身上,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林亦在旁边更尴尬了,小声提醒:“...少爷,他们...听不懂大离语啊。”
祁开元:“.....”
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让他跟这些蛮人叽里呱啦?
憋了半天,愣是半句蛮语都蹦不出来,脸上那表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破罐子破摔。算了,爱看就看吧。
祁开元索性沉着脸,认命地接受着整个帐篷的注目礼,心里那个憋屈,比吃了个苍蝇还难受。
就在这诡异气氛快把人冻僵的时候,客栈里一个下人满头是汗地跑来找他:“少爷!小姐请您快回去一趟!药房那边...有点麻烦!”
祁开元一听麻烦,精神倒是一振,总算有事干了。便转身大步流星往回赶,把帐篷里那几十道黏糊糊的目光甩在了身后。
等他赶回那间熬药的屋子,门口已经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几个莽格勒的心腹,脸上堆着假模假式的关切,却一个劲儿往熬药的锅台边凑,脖子伸得老长。
李阿牛急得满脸通红,挡在前面用蛮语解释什么,声音都带了恼火,但那些个家伙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脚底下磨磨蹭蹭不肯退,眼里那份探究和贪婪,根本藏不住。
祁云熙站在药锅前,脸色比锅底的炭还黑。
看见祁开元来了,她指着那几个刺头儿,直接说:“哥!把他们给我请出去!一个也别留!”她那个请字,说得牙根都咬紧了。
祁开元还不太明白,这药方有啥金贵的?“这药方不能给他们学?”他纳闷地问,顺手拨弄了一下桌上那三枚铜钱。
祁云熙眼神冷得像冰:“对!这是我跟莽格勒谈的本钱,教会了他们,往后我们手里就少张制他的牌!想从我这儿白瞟?门儿都没有!”
祁开元听明白了,立马眼神一厉。他二话不说,直接朝那几个探头的蛮兵走过去。
他也不用动刀动枪,就那么一步踏前。
无形的压力嗡地一声荡开。
那几个蛮兵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瞳孔猛地一缩。
祁开元身上那种顶级高手的气场,对他们这些常年刀头舔血的兵痞子来说,太熟悉也太致命了。
那是真正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血腥味和压迫感!昨天满城张贴着抓他的画像,今天这位榜上有名的煞星就一步步逼近。
根本不用祁开元开口威胁,光是往前走的那一步,就能让那几个人几乎是同步地像被无形的鞭子抽着一样,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贪婪和探究早就被惊惧取代。
一个人退得太急,脚后跟绊到门槛,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看着他们狼狈滚蛋的背影,祁开元的脸色总算松快了点。
心里那点被人当景儿看的憋闷,也算是出了一口。
他回头看看祁云熙。
小妹已经低下头,继续专注地搅动药锅,那专注劲儿,仿佛刚才的插曲不过是锅边溅起的一点泡沫。祁开元靠在墙边,指间的铜钱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起来,屋子里只剩下药汤翻滚的咕嘟声,和弥漫开的苦涩药气。
祁开元将目光落在李阿牛身上:“滚,用蛮语怎么说?”
李阿牛有求必应的教他。
怎么一个字儿也是叽里咕噜的?祁开元没听懂,于是曲线救国:“你跟他们说,我让他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