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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将疲惫不堪的江辞环绕。
他懒懒地开口,“你睡着觉,云庭知来了。”
“他说让妹妹和一个兄长出去,否则那个药膏他就毁掉。”
“哥要去”,江辞眨眨眼,“我说,治谁谁去,很公平,我就去了。”
“然后呢”,魏明安按着他的发间,舒服得江辞眯起了眼睛,他道,“然后啊,然后云庭知给了我一本书,让我照着炼药。”
江辞吐槽,“这不胡闹吗,我看着样子,瞎整的。看样子是不咋样,云庭知脸很臭。”
“看书就不行是吧”,魏明安笑,“你别炼了个倒害病的玩意。”
江辞哼哼,“我哪会!”
“好了”,魏明安凑近,歪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这个云庭知真奇怪”,江辞接着他的话说,“把药膏给我了。”
魏明安一下变了脸色,“那个药膏?他是好心的吗?!”
“我觉得还行。”
江辞抬着手臂,“胳膊好点了。”
他解释了一下。
魏明安揪着他的耳朵,“好啊,你也不跟我说。”
江辞忽闪着眼睛,悠悠然地盯着他。
魏明安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臭江辞!”
“哇呀呀呀你也嫌我臭~呜呜不活了~”
魏明安气得笑了,“妹妹抽你没,我都能想象你那话!肯定扭扭捏捏的。”
江辞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嗨呀~”
“疼不疼”,魏明安忽然转变了话题,“胳膊好多了是还要用药膏是不是?”
“大抵是的。”
江辞噙着笑。
很久后面都没有传来声音。
江辞坐直了身子,回过头去瞧。
魏明安垂着脑袋,眼神晦暗。
“嘿呀”,江辞莞尔,“傻瓜。”
魏明安扒在木桶边上,可怜又委屈,“你那次疼得都...”
江辞眼角眉梢都是弯俏的,两颊梨涡轻漾,拿旁边的布巾把手擦干,抚上了他的脸。
“没事的”,江辞温柔地捏捏他的耳朵,“你老在乎这些干什么呀,也有疼等着你呢。”
“诶呀”,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没事嗷”,江辞嬉皮笑脸地撩水泼他,“明天还给你当枕头。”
“还说呢”,魏明安哼了一声,“一起床我就差点一拳给出去,一看是小鱼。”
“好你个魏明安,计划打我呢。”
“小坏蛋!”
...
“我说两位”,破晓歪着身子靠着门板,“聊好了吗?出来啦!”
江辞伸着手臂,“破晓~抱~”
“来咯。”
屋内。
江辞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香气...
“嚯哟”,魏明安失笑,“桂花糕啊。”
沈亭御挠挠头,“阿兄,这种点心我做的就一般了,你凑合凑合哈~”
“啊啊啊啊。”
江辞嚷嚷,“弟弟!你真是好宝贝!”
“诶诶诶诶”,沈离敲桌子,“谁说的啊,谁说的啊!”
“嘿呀”,江辞笑眯眯朝她眨眨眼。
饭后。
江辞向几人简单说了一下。
“我个人感觉,云庭知的目的还没完成,他还会来的。”
“对”,郭逸之应和,“他说的是一个兄长,也就是说咱们三个人里他要挑。”
魏明安拉住他,“哥,再来我去。”
“小孩子别乱去”,郭逸之按住他的手,“我去看看。”
“那下一次”,沈亭御接话,“既然都要去,那能不能把这院子扩一扩,专门给他搭个地方,省的咱们总去他地盘了。”
“也对”,沈离抿唇,“搭房子...”
她看向了郭逸之。
说话的沈亭御也瞧向了郭逸之。
郭逸之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尴尬地扬唇笑了笑,端起水杯来,“行啊,带我瞧瞧在外面能改多大。”
沈亭御痞痞地牵住他的手,“好呢,我哥哥最牛了。”
“那咱俩搞东西去?”
破晓歪头看沈离。
沈离应和。
“好啊。”
“那我俩干啥啊?”
江辞眨眨眼。
破晓把他俩一手一个抱回屋里,“二哥陪你睡觉,你累了。”
“嚯好,交给我了。”
江辞哭笑不得。
魏明安张开手臂,“睡不睡觉?”
“睡~”
“就是火烧火燎的感觉吗”,魏明安轻声道,“诶~”
江辞失笑,“嗯,比那阵法差远了,没事。”
“揍你啊”,魏明安低头捏了捏他的脸,“臭坏蛋。”
江辞切了一声,“睡觉了。”
“嗯。”
...
或许是江辞的疲倦传染了魏明安,他也睡着了。
但是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什么在动他的脸。
“哥?!”
魏明安惊喜。
郭逸之趴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他的脸,见他醒了,漾起笑来,“可爱弟弟~”
魏明安失笑,“你怎么回来了,院子盖完了?”
“盖院子哪里轮得到我”,郭逸之揉着他的脸,笑眯眯地道,“我来陪你们两个呀~”
“哥”,魏明安侧过身来,“如果云庭知再来,要治咱们两个的话,我去。”
“不不不弟”,郭逸之打断,“你听我说,我去更合适。”
见他又要争论,郭逸之捂住他的嘴,道,“你看,我手臂,腿,都需要治,那鉴别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医治我们,最方便的就是我拿手臂来试试。”
魏明安不同意,“我不管,哥,我不同意。”
郭逸之淡淡一笑,“来不及咯,云庭知就在外面呢。”
“什么?!”
魏明安惊呆了。
怎么他一睡觉这家伙就来!
“扩院子了”,郭逸之噙着淡淡的笑看着他,“那边盖了一间小屋子,给我们两个治腿用的。”
“刚刚在外面谈了半天。”
“屋子弄好,就是云庭知的结界。”
“这边是我们的。”
郭逸之有些愤愤的,“而且这个家伙脾气大得很,他来一回只医一个。”
“行行行”,魏明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就我先来。”
“说好了我先来。”
魏明安勾起唇来,“你可打不过我,哥。”
“你要干嘛!”
郭逸之委屈,“就该大哥先来啊。”
魏明安弯腰把郭逸之往里抱了抱,戳戳他气鼓鼓的俊脸,笑了,“谁说的,我这人就喜欢宠哥,我试过的才能让我哥试。”
“不跟你说话~”
郭逸之哼了一声,“哪有这样的。”
魏明安笑笑,不辩驳,宠溺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哥,我是认真的,江辞也是认真的。”
“哼~”
魏明安低笑,挠了挠他的腰,“还不跟我说话呀~”
郭逸之瞪他一眼,“今天就把你踹下去睡。”
“才不要呢”,魏明安黏上去撒娇,“哥~”
“哟叫的甜呢”,郭逸之控诉,“谁一边叫撒娇一边绑人?”
“诶呀不管不管”,魏明安俏皮地眨眨眼,“我可以把江辞绑来陪你。”
郭逸之气得笑了。
什么玩意啊。
“我抱抱我的好哥哥”,魏明安接着撒娇又卖萌,“哥~”
郭逸之越想越气,“不安全!”
“不安全更得我去了呀”,魏明安眨眨眼,“我哥手擦破皮我都心疼坏了。我先去给我哥试试,疼不疼,安全不安全。”
郭逸之低头憋笑。
让他们都宠得没边了。
“傻哥哥噢”,魏明安揽着他,温声道,“那就许你当大哥保护弟弟妹妹啊,谁家大哥也不是铁人啊,大哥擦破皮了也可以让你弟呵呵气,吹吹是不是就好了?”
“哪有什么安不安全的”,魏明安继续挠着他的痒,“哥,你有魔力你不知道吗,就在这件事来说,我们试过的才能让你来。”
“诶呀!”
郭逸之瞪他,“别挠我了,讨厌~”
魏明安噗嗤笑开,“终于理我啦?”
“哥~哥哥~哥~哥哥哥~”
“哥~理理我嘛~”
被一声声腻歪又依恋的“哥”哄得,郭逸之稀里糊涂地等魏明安走了才反应过来。
“臭弟弟,都走了也不知道把你哥我撒开!”
郭逸之坐起身来骂。
回头一看。
乐了。
嘿呦,郭逸之捂着嘴笑。
谁家的可爱宝贝,还真顺手把江辞也捆了是吧。
也就一会儿。
灵气消失。
郭逸之无聊极了。
从旁边扯了一本东西来翻。
一打开他就后悔了。
怎么是账本...!
在他正在纠结是放回去假装无视发生,还是硬着头皮看看这是什么的时候,一个温温热热脑袋贴靠过来。
“哥~”
江辞歪着头靠着他的肩膀笑,“想学记账啊~怎么在看账本。”
郭逸之看天看地,捂起了脸,“还给你,不看了。”
“别呀”,江辞挠了下他的腰,郭逸之没准备,腰腹一下子瘫软下来,江辞抓过来,“哥!来嘛来嘛!”
郭逸之点点他的脑袋,“你们俩,天天就闹我。”
江辞不恼反笑,“魏明安呢?”
“嚯”,郭逸之阴阳怪气,“把我按这儿了,自己出去了。”
郭逸之给他讲了下。
江辞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好像很平静。
郭逸之微讶,“云庭知诶。”
“我知道”,江辞翻开账本,把郭逸之抓回来,“我让的。”
“嗯?”
郭逸之声音大了些,“怎么能让弟弟先去!”
“我当然不放心”,江辞笑了,戳戳他气鼓鼓的面庞,“所以我先去了啊,我去过了才让他去。”
“哥”,江辞温柔地捏捏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不相信我俩吗,我们给你的肯定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江辞声音都不算很大,尽是柔和,“对不起,可能方式不太对,哥,回来我说魏明安。”
“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两个的感情。我们真的好爱好爱我们的哥哥。”
江辞低笑一声,“看着莫名其妙吧,如果是几年前的我肯定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们就是遇到了。”
“只是我并没有想到我睡了一觉,云庭知又来了。”
给郭逸之都说懵了。
过了几瞬,郭逸之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江辞轻轻拨开他耳畔的一缕发,温声道,“哥~”
“不生气好不好?”
“不是生气”,郭逸之低下头来。
江辞噢了一声,嬉皮笑脸起来,一个劲儿得往他眼皮底下凑。
“那就是我哥太爱我了~”
“嘿嘿~”
江辞干脆躺下看他。
郭逸之的面庞,将硬朗和俊美结合得无可挑剔,任谁来了也得说一声好俊俏。
他的眼睫扑簌扑簌。
江辞歪着脑袋笑。
“嗯。”
“嗯?”
郭逸之紧接着又嗯了一声,直直望了过来。
“是的”,郭逸之轻声道,“我真的好爱你们几个。”
“弟。”
“江辞。”
郭逸之也笑了起来,“别把我当花瓶啊,我也没有很差吧,虽然不及你们。”
“瞎说!”
江辞把他抓过来亲昵地黏了上去,“哥~我哥最最最棒了,我哥能当大官还不棒吗~”
“哥~我服的人可不多噢”,江辞傲娇地抬着眼,“但我可太服你了。”
“哥~我错了嘛”,江辞往他臂弯里钻,笑眯眯的,“我错了~”
“哥~回头我就把魏明安揍一顿,大事小事都听哥的~”
“哥~原谅我嘛~”
郭逸之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怎么感觉怀里的撒娇弟弟都要摇尾巴了。
“哥~哥~哥~哥~哥~”
“诶呀”,郭逸之叫停,颇为无奈地牵起唇角,“我哪里有这么生气,就是小小别扭。”
“你们两个真是”,郭逸之眸光温软,戳了戳他甜甜笑着的小梨涡,“稍稍有点小情绪都能立马被发现,我觉得我那点事都无处遁形啊。”
“那怎么了”,江辞理直气壮,“我哥想让我哄!我就哄。没想让我哄我也哄!”
“真是古灵精怪。”
“嘿”,江辞埋下脑袋,嗓音含笑,“我哥说爱我我听见了。”
郭逸之无奈又宠溺地抚着他的后脑,“嗯~”
“对,爱你爱你最爱你了~”
江辞窸窸窣窣地偷笑着。
“你们两个啊”,郭逸之低声闷笑,“太会哄人了。”
江辞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哥!我教你看账本啊。”
郭逸之无奈而笑,江辞兴奋极了,“来嘛来嘛哥~”
“好吧好吧~”
江辞滔滔不绝地讲。
“哥”,江辞指着一个数,“这是什么?”
郭逸之挠挠头,“是我的宝贝弟弟赚的钱!”
“嘿你个臭哥,又跑神!”
“又挠我...啊!小破孩子!揍你嗷~”
...
魏明安大大方方地坐了进去。
听说是沈离他们新改出来的小屋子,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完。
“谷主。”
云庭知不让。
他自己来的。
云庭知的表情淡淡的,“自己看看吧。”
魏明安稍稍停下目光,视线落在面前的药材和古籍上。
江辞猜的果然不错。
“谷主”,魏明安也迅速看完了古籍,“先前并无了解,献丑了。”
云庭知接过他手里的丹药,嘴角同样抽了抽。
魏明安暗暗松了口气。
“谷主?”
他笑不出来了。
啥意思啊。
云庭知唇角勾着讥诮,“石床。”
魏明安喉头滚了下,声音拔高了些,手指指向旁边的布包,“我是说旁边,这刀!”
云庭知森冷的目光投射过来。
魏明安一噎,闭住了嘴。
“谷主,先前答应我的药膏,先给我吧。”
先前云庭知的条件就是,一个人进来才有江辞的药膏拿。
云庭知这倒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魏明安立刻拿过,攥在手里。
行吧,药膏到手,要杀要剐,反正他也坐进来了。
“躺下吧,不然你就死。”
云庭知摆弄着他的布包,头也不抬地说道。
魏明安没说什么,淡定地坐下了。
“躺下。”
魏明安依言躺好。
他心若擂鼓,扑通扑通地跳着。
魏明安在石床躺下以后,仍在观察。
叮当叮当的声音响起。
魏明安还没看到是哪里,垂在身侧的手便被链镣叮叮当地锁住了。
他有些无语。
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变态。
石床粗粝又冰凉。
魏明安攥紧了拳,拽了拽手臂,“谷主,您是医治我,不是要毒死我,对吧。”
拽不动。
机关。
云庭知并不理。
起了身,从旁边拎起一根粗粝的棍棒,在手中掂了掂。
“谷主?!”
魏明安有些冒汗。
这什么路数。
蓦地。
一股强劲的力道拉开了他的嘴。
紧接着,没等魏明安瞧个分明,一个黑黢黢的球状物体就挤进了他的口中。
“咳,咳咳。”
魏明安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草药味儿呛得闷咳不止。
这药丸也...
口中没有一丝缝隙,那苦味霸道蛮横,立刻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的感官。
“咳,咳咳,咳咳咳。”
魏明安呛咳不止。
云庭知望了过来。
手指狠厉地在他脖颈间打了一下。
魏明安呼吸自由。
“呜...呜呜...”
魏明安愤懑地瞪过去。
非得这样吗!
他又不是不能喝药。
云庭知接着望向他的腿。
魏明安瞬间冷汗直流。
他什么时候把腿也缚住了。
裤子...呢?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形成一个绝非笑意的弧度。
“嗤——嗤——”
棍棒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小室中被无限放大。
魏明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动弹不得,避无可避。
沉重地棍棒磕在石床上,挨上了他的腿。
魏明安拼命想要蜷缩。
逃离这...
好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了...
断腿接骨。
更深的绝望如冰水般灌顶——喉咙深处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可冲出口腔的,却只是一串沉闷、破碎、被死死堵在喉咙口的“唔唔”声。
似乎这徒劳而激烈的反应,正是云庭知期待的。
他的笑容更加扩大了些。
“胆识不错”,云庭知似笑非笑,“敢一人前来。”
魏明安胸腔剧烈起伏着,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抬动。
云庭知停在了石床的左侧。
“可惜了。”
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先是落在魏明安的脸上。然后,那目光缓慢地、一寸寸地向下移动,扫过一双被单薄里衣覆盖、却因恐惧而紧绷的双腿。
最终,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在了魏明安的左腿之上——从大腿根,到膝盖,再到裸露在裤管外、微微颤抖的脚踝。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牲口筋肉纹理般的专注和…估算。
云庭知咂了一声,“断腿的滋味可不好受。”
时间,在这无声的审视中被拉得粘稠而漫长。
魏明安已无暇再去想其他。
小室中只剩下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喉咙深处被苦得令人作呕的药球阻挡、只能发出的沉闷呜咽。
等待,都像钝刀在凌迟神经。
“呃——!!!!”
预想中的棍棒终于落下。
就在那沉闷撞击声炸开的同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超越所有认知极限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混合着滚烫的岩浆,从左腿轰然爆发!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还有第二下。
第三下...
“呃嗷——!!!”
身体内部爆发出一种本能的、撕裂般的痉挛,四肢百骸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又在镣铐的禁锢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
...
“还有一点就好了!”
沈亭御喝道,“阿姐我来!你们歇。”
说罢,他翻转手腕,浩瀚的灵力狠厉地打向云庭知的结界。
郭逸之安抚地牵着满是焦急的江辞,“别紧张别紧张。”
云庭知真的很喜欢捉弄人。
他的结界,完全没有隔绝声音。
他们全都听到了。
听到了魏明安那讶异的,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