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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酒楼里，蒋致远握着一卷卷宗。
子姜立在他的书桌前，盯着他那手上的卷宗。
“顾老夫人想得到有危险，也尽力去做了，就是没有承受危险的能力。
秦家要孟晓风死，躲在安庆侯府又怎么能躲得掉？
这次秦尚书出手，派出的人就不是山匪那样档次的人。
她护不住孟晓风。”
“嗯，她身边没有厉害的人，开的那个武馆对付一些平常的人差不多。”蒋致远凝眸，“她已经尽力在护着她想护的人了。”
“是呀！”子姜轻抿了一下唇，“这两天她让安庆侯府的防院三班巡视。还让武馆的彭师傅带着人守在侯府外，伺机行动。
办法是好，可实力悬殊太大。
彭师傅的人也不能时时守着，起不了多少作用。”
蒋致远勾了勾手，“帮一帮她！”
子姜抓着头，“爷，你对安庆侯府好得过分！”
“过什么分？”蒋致远轻拍下卷宗，口是心非道，“爷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子姜端直身子，“爷，您说说看。”
蒋致远抓起手旁的毛笔，朝他砸去，“与你无关，办你的事去。”
“现在没啥事！”子姜故意道，“属下保护您，别让秦尚书的狗咬到您了。”
“那个蠢货想不到本世子身上，最多想到瞿大人身上。”蒋致远十分自信地说。
“这次了，就当本世子跟他收点利息。
当年的调令，秦尚书这条死狗是出了许多的力的。
岭南瘴气之地，皇上都没有想到，他想到了。
本世子早就想灭了他。
帮顾老夫人只是顺便！”
“这样说就说得通了，”主仆两个自我蒙蔽。
“二爷，那属下派人守一守安庆侯府，莫真让顾老夫人遭了秧。顾老夫人可心疼孟学子这个女婿了！”
蒋致远抬起下巴，点了一下。
子姜闪身飞了出去。
蒋致远重新拿起刚刚拍在桌上的卷宗，仔细翻看。
明渊三十一年十一月，西北狼牙城战役。
蒋家军被灭一百零九人，其他士兵三千名，蒋家军领将蒋致兴、副将蒋致励，被杀。
他摸着卷宗上的名字，继续在心中默读。
原本稳胜的蒋家军，深入狼牙城后，突然被赤炎国三万大军包围。
为了护住城内百姓，蒋家军奋死一搏。
看到这，蒋致远的眼里朦胧了。
死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后的弹劾。
弹劾蒋国公冒进，让底下士兵白送死。
弹劾蒋国公有异心，不然已经到手的狼牙城，不会又被赤炎国短短三日就又夺了回去。
皇上说弹劾的奏折堆积如山，不治蒋国公府罪，无法服众。
又说实在不忍蒋国公府多年的付出，找个机会让蒋国公府换个地方驻守。
后来，皇上又说，新任吏部尚书的秦大人与吏部众官员商议，定了去岭南。
岭南瘴气之地，就是蒋国公府要去重新驻守的地方。
蒋致远站起身来，把这份卷宗插入了身后壁柜中，又在紧邻的格子里取下另一份卷宗。
明渊三十三年五月，岭南梅州大量蛇虫鼠蚁涌入龙猫镇。原来龙猫山弥漫着漫天的毒气。
蒋大夫人、蒋三夫人，以及蒋家三位公子小姐，不慎吸入毒气，就连大夫也没有能赶得来救治，两天内就全都死了。
蒋致远垂看着卷宗上的内容，落下两颗眼泪。
他赶紧用衣袖拂去。
然后抬起头，仰靠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闪着蒋家这些逝去的人，他们的脸，在他的脑子里，一点也没有变。
活生生的人啊！这些人从未想过放过他、放过蒋国公府。
装了多年的瘫子，坐是他最厉害的本事。
他就这样坐到了丑时，直到子姜回来。
“爷，”子姜“哎呦呦”地出现，“属下轻敌，又遭了暗算，差点回不来了！”
蒋致远站起身来，手指着书桌前的椅子，“差点就是还没有。”
子姜在二爷跟前越发没有规矩，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发出一声哎呦声。
“又伤在屁股？”蒋致远轻蹙起眉。
子姜摇摇手，“爷，不是，这次是大腿。”
蒋致远又望着他，“还能活着回来，且还有心情跟本世子胡说，那就是事情解决了？”
回答起事情来，子姜一本正经，“二爷，秦尚书还真的出手了。带头的人是他身边的幕僚。这家伙是秦尚书的那些幕僚中唯一一个会武功的。
秦尚书一向器重他，这次连他也派了出来，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吧！”蒋致远问道。
“没有，”子姜嘿嘿一笑，“属下带着的人，全都遮得十分的严实，且打起来的时候，那武馆的彭师傅和他的人也参与了。
他们只会怀疑是顾老夫人新办的武馆有一些很厉害的高手。”
“做得不错！”蒋致远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夸子姜，反而搞得子姜不好意思起来。
“爷，您别夸属下，秦尚书派来的人，跑了两个。”
“两个而已，跑了就跑了。不跑怎么回去给信？”
“可惜其中一个是那个幕僚，”子姜有些惋惜，“这货跑得最快，见势不对就跑。等下次有机会，属下一定杀了他！”
“其他地方怎么样？”
“一切平安！”子姜沉声，“瞿大人那里暂时没有动静，属下只派了两人守着。”
“其实瞿大人根本不用属下管，他又不是没有武功。
这个瞿石头，别人只知道他不讲人情，却不知道他有这样做的资本。”
“务必让他们回个信息给你，”蒋致远说道，“不可大意。”
子姜点头，站起身来，“属下现在就去问。”
蒋致远又叫住他，“算了，若是有事，他们早该回了。看来是风平浪静。”
“回府吧！”他收起卷宗，拍了拍子姜的肩膀，“这次秦大人没有得手，肯定会有后招。
你回府把身上的伤治好了，本世子再给你派其他的活。”
走出书房，蒋致远坐在轮椅上，自动划着，没子姜推。
天渐渐明，他已坐在了马车里。
行至半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侧过头，问坐在一旁的子姜。
“去安庆侯的黑衣人去了几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