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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子、皇子,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只有相互制衡,才能坐稳他的皇位。
想通了这一点,茅清兮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些。
看来,想扳倒太子,还得从长计议。
“对了,”俞霜又说了一件事,“今儿早朝,圣上还让贤王去了户部。”
“贤王?”茅清兮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位贤王,在皇室宗亲里,可是个出了名的透明人。
出身卑微,不争不抢,整日里就知道舞文弄墨,跟个闲云野鹤似的。
圣上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茅清兮也就明白了。
贤王没根基,没势力,正好用来搅浑这潭水。
只是,贤王若没点真本事,只怕刚进朝堂,就要被太子和宁王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看来,这朝堂上的风向,又要变了。
茅清兮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不是她擅长的。
“听雨阁那边,得让司玄苏多留心些。”她自言自语道。
正想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扇通往秦府的门,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茅清兮示意绿绿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眼生的丫鬟,见绿绿出来,便问道:“主子们可在府上?”
绿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哪儿的?有什么事?”
那丫鬟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伸手推门:“哎呀,你管我是哪儿的!老夫人邀请二奶奶为小姐梳妆,明儿大小姐出嫁,少夫人好歹也得表示表示吧?”
绿绿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冀晚雨要出嫁了。
“添妆?”绿绿冷笑一声,“我家少夫人跟大小姐可没什么交情,添什么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那丫鬟顿时拔高了声音,“我可是世子的人马!我们王妃在秦府受了委屈,小王爷特意让我们来护着她!你敢拦我?”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推门,恨不得直接闯进来。
茅清兮在院子里听得真切,眉头微微皱起。
冀晚雨出嫁,跟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丫鬟口中的“大夫人”,莫非是冀容白的生母?
想到那位神秘的白苏道长,茅清兮心中一动。
“让她进来吧。”她对绿绿说道。
那丫鬟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目光在茅清兮身上扫来扫去,带着几分挑衅。
“少夫人,”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看,是不是该准备些添妆的礼?明儿京城里可有不少贵人要来呢。”
茅清兮冷眼瞥了她一下,吩咐绿绿:“去把我妆台上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拿来。”
那丫鬟一听“紫檀木盒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贝。
谁知等绿绿把盒子拿来,她一看,顿时傻眼了。
这盒子……也太普通了吧?
连个花纹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少夫人,您就拿这个添妆?”她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
茅清兮微微一笑:“怎么,不够吗?”
“这……”那丫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吧,”茅清兮懒得跟她废话,抬脚就往外走,“带我去看看。”
那丫鬟连忙跟上,心里却在嘀咕:
“哼,装模作样!等到了地方,看你怎么丢脸!”
两人一路来到冀晚雨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哟,这不是弟妹吗?快进来快进来!”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迎了出来,正是秦府的二夫人。
她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女子,个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
茅清兮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冀晚棠。
“弟妹,”二夫人笑得一脸虚伪,“你来得正好,快来帮着参谋参谋,看看给晚雨添些什么好。”
说着,她便拉着茅清兮往里走。
茅清兮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她的手,淡淡地说道:“二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添妆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她说着,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递给一旁的丫鬟。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
那丫鬟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里面竟然只有一支普通的银簪子!
“这……”她看了看茅清兮,又看了看二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夫人也没想到茅清兮会送这么寒酸的礼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弟妹,”她干巴巴地说道,“你这也太……太客气了吧?”
茅清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呀,这是谁送的簪子?好生别致!”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
冀晚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抓起那支银簪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簪子的款式,我倒是从未见过,瞧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上,还对着镜子照了照。
“怎么样?好看吗?”她笑眯眯地问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簪子……实在是太普通了,跟冀晚雨身上华丽的衣裳首饰格格不入。
“好看!”茅清兮却突然开口说道,“大小姐戴什么都好看。”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哟,贵客到了!咱们宋家的大忙人,可算是露面了啊!”
一声尖细的嗓音,像根针似的扎进喧闹。
茅暮暮扭着腰肢,摇曳生姿,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贵女们,呼啦啦涌进屋,把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她身后那些个小姐妹,一个个打扮得跟开屏孔雀似的,环佩叮当,珠光宝气。
茅清兮眼皮都没抬,只淡淡扫了她一眼。
搭理她?
犯不着。
前些日子,茅飞羽不愿回侯府那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茅暮暮,心里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茅清兮余光瞥见茅暮暮嘴角快咧到耳根的笑,心想,也是,她跟刁明远的婚事眼瞅着就要退了,又见着自己吃瘪,能不得意吗?
最近她可算春风得意,扬眉吐气,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轻狂。
茅清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屋内靠窗的位置。
喜房宽敞明亮,布置得那叫一个喜庆,红彤彤的,晃得人眼晕。
可坐在那儿的女子,却像一幅水墨画,清清冷冷,遗世独立,硬生生嵌进了这浓墨重彩里,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她有着冰雪雕琢般的肌肤,五官精致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又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往那一坐,屋里其他人,顿时黯然失色,仿佛成了她的背景板。
茅清兮盯着那张与冀容白有七八分像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