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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件湿透的道袍,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消瘦的身形,更显得他狼狈不堪。
白苏道长死死盯着茅清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冀容白?呵,他爹可是当今圣上,钱云熙!”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当年的往事,眼神中翻滚着嫉恨与不甘。
“想当年,钱云熙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跟臧雨山盟海誓,说什么,等他打下了江山,一定要让他们的儿子继承皇位。”
茅清兮静静地听着,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个结,像是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毛毛虫。
“可谁能想到,”白苏道长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臧雨竟然真的生了个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浊气都排出来。
“可惜啊,那时候的钱云熙,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了。”
“他一步步登上皇位,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天下,早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明争暗斗,那些皇子们,哪个背后不是站着一堆人?斗来斗去,最后还是太子钱云霄,坐稳了东宫之位。”
茅清兮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直接打断了白苏道长的话,冷冷地问:
“所以呢?冀容白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白苏道长眼神闪烁,像是两只受惊的老鼠,四处乱窜。
他避而不答,只是阴阳怪气地说: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钱云熙当年那句话,就等于给冀容白判了死刑,懂吗?”
“多少人巴不得他早点死,你还费心思救他?”
茅清兮紧抿着唇,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这么说,在冀大夫人和师伯眼里,钱云霄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对吧?”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为了不影响钱云霄登上皇位,哪怕只是因为圣上当年一句不切实际的承诺,就可以随便要了冀容白的命?”
白苏道长正要反驳,茅清兮却抢先一步,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冷笑: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
白苏道长被她噎得脸色铁青,却又无话可说。
他只能冷哼一声,用一种近乎于赌气的口吻说:
“冀容白要是安安分分地待在京城里,做他的逍遥贵公子,谁会吃饱了撑的去要他的命?”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可他呢?非要去云陲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搞了个什么鹰羽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到“鹰羽卫”三个字的时候,白苏道长的语气里充满了忌惮。
“鹰羽卫,那就是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眼红!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一个能顶三个用!”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阴狠:
“而且,这还是冀容白的亲兵,跟那些只认兵符的官兵可不一样。他要是真有点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茅清兮听得心头发冷。
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要不是他建立了鹰羽卫,只怕早就被你们这些人挫骨扬灰了吧!”
她太了解这些人了,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白苏道长似乎被她说中了心事,脸色一阵变幻。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如今这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几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十一年前那场仗,死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再因为冀容白打起来,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茅清兮听了,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说得真好听!可现在,守着北境,保家卫国的,不正是你们口中那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冀容白吗?”
她步步紧逼,目光如炬:
“你们呢?又做了什么?躲在京城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坐享其成?”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白苏道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茅清兮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白苏道长一眼。
那一眼,看得白苏道长心里直发毛。
“师伯,”茅清兮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可不想明天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您说呢?”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您对冀大夫人,可真是‘关心’得紧呢……”
白苏道长浑身一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你放心!只要你不多嘴,我保证不在太子面前乱说话!”
茅清兮满意地点点头,足尖一点,身形瞬间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白苏道长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太子府中的动静,应该是司玄苏帮她引开的视线。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白苏道长所在的院落外,又增加了几名侍卫,来回巡逻。
茅清兮潜伏在暗处,观察了片刻,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一名落单的侍卫。
她出手如电,在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打晕在地。
随后,她迅速换上侍卫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向院墙。
就在她准备翻墙而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茅清兮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一旁闪避。
“咻——”
一支羽箭擦着她的耳廓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几缕断发,在空中飘落。
茅清兮猛地回头,只见孔谋站在不远处,手持长弓,冷冷地盯着她。
“果然有古怪。”
孔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一块寒冰。
离开白苏道长房间时,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苏道长说他喝了那碗药,可那药碗里剩下的药汁却几乎没怎么少。
以白苏道长的身手,怎么可能连一个中了迷药的刺客都对付不了?
除非,那刺客根本就没中多少迷药!
而且,白苏道长的反应也太反常了,除非……
孔谋眼中精光一闪,除非那刺客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无法说出真相!
他守在院外,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朝院墙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
茅清兮暗暗叫苦,她没想到孔谋竟然如此敏锐。
眼下,她只能先摆脱孔谋再说。